我並未理會,而是慢條斯理的接過紫鵑遞來的茶盞,眼眸輕抬,「紫鵑,跪下!」
「呃,」紫鵑怔了住,雖不解卻仍是咬緊下唇跪了下去,懦懦道,「姑娘……」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紫鵑,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學不會何為尊卑嗎?」我的面容一板,厲聲訓道,「在場的當屬北靜王為尊,就算要奉茶,也要以北靜王為先!身為奴才,連這點都不記得嗎?仗著我寵你,就敢任意妄為,真是好大的膽子!北靜王若是治了你的罪,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就算你是我的人,憑他一個王爺,殺了你我又有何話好說?我還能為你一個奴才報仇嗎?別忘了,你這條命死不足惜。若是有膽子,你盡可一試!」 我聲色俱厲的訓斥,眼角餘光掃向長史官,他的臉色不停閃換。
話說到這,聰慧的紫鵑即刻會意,朝著我認錯,「姑娘,紫鵑知錯了!」
「嗯,知錯方能保命,起來吧。」
水溶搖頭失笑,看向我的目光越發澈亮;祗離卻像似在責備我不該多事般瞪我一眼。我則穩穩當當的坐在椅上,又端起那杯茶,輕呷一口。
「黛玉妹妹,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該請本王進館一坐,讓你這個丫環重新沏過啊?」水溶轉過身朝我走來,滿面含春,又恢復到一派清悠閒適。
「這個自然,」我站起身,笑吟吟的讓進他,祗離隨後。自始至終,他都一語未發。
長史官的面上是掙扎了又掙扎,我的警示,他該聽得懂。賈政見此,趕緊為他打個圓場,「大人該是累了,請跟學生……」話未言盡,就見一小廝匆匆上前稟道,「老爺,忠順王府的世子來了。」
賈政登時變了臉色,說句「快請」便迎了出去。水溶與祗離停下腳步,目光交匯,同時轉過身。依兩人肅謹的態度,足以見他們對這位世子的重視。
祗離悄無聲息的站到我身旁,黑瞳如潭深不見底。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總覺得他在擔心著什麼。
長史官剎時來了精神,得意的笑笑,「郡王有何事,還是與世子直接說的好。」
時間不大,賈政就陪著一行人走來,「世子大駕下官有失遠迎,還望世子見諒。」
「呵呵,不礙事,賈大人不必拘謹。」高傲的聲音透出幾許輕狂。
我遞眸打量聲音主人,三十上下年紀,一身的華貴錦衣,神情傲然。
水溶展開紙扇,眼神冷峻許多,待那行人來至眼前,才露出淺笑,「少卿兄,別來無恙啊。」
「蒙郡王掛念。」世子禮貌頜首,雙眼卻四處遊走,落在我身上後,才明顯放鬆似的輕呼一口氣。趕緊閃身到旁邊,讓出身後一位白衫公子,「墨非公子,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直到這時,我們才注意到世子與賈政身後的人。
那是一位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的男子,其俊美的外表,毫不遜色於寶玉,較他更平添幾份陰柔邪魅,狹長的鳳眸,漫不經心的輕輕瞄過,帶出蠱惑至極的慵懶;白衣飄飄,全然不似紅塵中人。
他的雙眸……
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