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軒確如其名,居中的一處屋舍,如眾星捧月般,被四周的梅花環繞其中。時值一月梅花正艷之季,旁邊配有零星迎客松,襯得此處清雅宜人凌寒飄香。
屋子還算整齊乾淨,家丁丫環稍加清掃便能入住。偶然間聽紫鵑與他們閒談才得知,北靜王府人丁單薄,現在僅有水溶和他的側妃住在此處,所以空出許多別苑屋舍。而這抱月軒算我在內,才住過兩人。頭一個,恰巧也是祗離帶來的女客。
紫鵑剎時來了精神,對那位女客細細打探起來。我則沒多大興趣,逕自整理起黛玉的手稿。對我來說,這些印證黛玉情與才的東西,無比珍貴。
夜色如墨,孤影如柳。不管走到哪裡,我仍是一個無根之人。我的記憶充滿荊棘,那是我竭力要拋卻的。現實與虛妄,我早已分辨不清。
隨心所欲,隨遇而安。一個「隨」字,該是我日後奉行。
收拾妥當後,水溶也派人來傳了晚膳。紫鵑刻意為我換了一身素淨的衫子,「姑娘,咱們雖是住客,也不能讓他們瞧輕了去。」
我一笑,指指她的頭和心,「只要這兩處尊貴,旁人誰也不敢瞧輕。」
紫鵑聳聳肩,不置可否,「世上還會有看重這些東西的人嗎?姑娘,我適才聽那些人說,祗離公子之前帶來的女子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哦,連他們號稱當朝第一美女的側妃都不及她呢。」
「呵呵,那又怎樣?」我理了理頭髮,全然沒放在心上。
「怎樣?」紫鵑拔高了聲調,瞪大眼睛看著我,「我的姑娘喲,難得有這樣一位才貌俊秀,品行端正,地位卓然的公子能夠配得上姑娘,怎能不作考慮呢?姑娘是不急,紫鵑可是盼得脖子都細了。不成,這事我得再好好打聽打聽。」
瞧紫鵑說得煞有其事,我禁不住掩嘴一笑,「沒想到,你家姑娘喜歡『西廂記』,你倒成了裡面的紅娘。就算公子他如你所說的這般萬里挑一,那也與咱們沾不到邊。待離開這裡後,尋一處安穩的地方才是重要。」
紫鵑笑嘻嘻的打趣道,「姑娘找個婆家,豈不少了這些麻煩事。」
我拉著她,「走吧,遲了會失禮。」也許,真該讓紫鵑穿越到西廂記中,她定不會失色於紅娘。
晚膳時,我吃得不多,倒是水溶的名喚五兒的側妃,胃口大開。五兒是個嬌憨可愛的女子,沒有一點側妃的架子,見到我也不生分。她的確很美,較我見識過的那些揚名於後世的古代美女,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