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後,沐晗不安的絞著衣服。
「直接去機場。」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不耐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帶上這個麻煩。
「直接去機場?」沐晗一下子楞住了,「那我兒子怎麼辦?」雖然那孩子是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男人的,但總歸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你……」看著她,靜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馬上讓人送他去機場,這個地方不宜久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慕瑾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更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從打第一個照面的時候,她便知道,所以,現在他們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可是……」沐晗還是有一絲猶疑不決,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和她當初想的完全變了樣,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隨便你吧!」說完,靜拎著箱子轉身離去。
「你……你等等我啊。」沐晗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現在她就只有靜一個朋友了,如果連她都離自己而去,那自己還要怎麼活啊,所以縱使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還是要義無反顧的跟上去。
車子裡,慕瑾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雙唇緊抿似在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坐在那裡,楚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再等等」慕瑾仍是不急不緩的說道,臉上如凝冰霜。
「還等?再等她們就跑掉了。」楚昊怪裡怪氣的說道,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上了一輛計程車向遠方疾馳而去。
「跑掉?」慕瑾的臉上劃過一抹冷酷的笑意,「那也要她們有機會才行。」還從來沒有人能在得罪她之後安然無恙的離開,這次同樣也不會例外。
「嘿嘿~~~」楚昊低低的笑了,眸子裡掠過一絲瞭然。
寬闊平整的柏油路面上,一前一後兩輛車始終保持著同一個距離向機場方向行駛著。
「瑾,我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很明媚。」坐在一旁,楚昊一臉的戲謔,「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是嗎?」慕瑾涼涼的應了一句,「看來我很好的娛樂了你。」
「答對了。」楚昊的眉眼裡全是笑意,知他者莫若慕瑾也,看來三十年的交情果然沒有白費掉。
「我很榮幸」斜睨了他一眼,慕瑾再次將視線轉向前方。因為楚昊那副幸災樂禍的小人嘴臉讓他看了忍不住就想給上一拳。
「不用客氣」楚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慕瑾的肩,「瑾,不是我愛說你,你看上的女人真的都是別具一格,沐晗是,逸雪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你拋棄了沐晗,而逸雪呢,也是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
「閉嘴,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啊。」慕瑾的眸子更加凌厲,恨不得要將人射穿一樣。
「怎麼?這樣就煩了,還真不像你。」楚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上一次瑾發怒是什麼時候?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讓我猜猜看,讓你煩惱的原因是什麼呢?沐晗還是逸雪?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昨晚見到逸雪了,她和夜清揚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逸雪的美令我都怦然心動。」他仍是絮絮叨叨的說著,渾然不顧身旁慕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嘖嘖~~~」這樣就受不了了,那如果加以真的結了婚,他該怎麼辦啊?怕不瘋了才怪,到時候,受苦受難的人又是他了。
「楚昊」慕瑾猛地踩下了剎車,高速行駛中的輪胎與地面擦出了點點火花,拖出一道黑黑的印記。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專心開車啊。」撫著「咚咚咚~~~」狂跳不已的心臟,楚昊心有餘悸的說道,不知道嗎?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三月,正是春寒料峭時分,在急速的行駛中,風透過玻璃窗一股腦的灌進了車內,陡然間,覺得車內的溫度都低了好幾度。
「瑾,是我的錯,好不好?你把窗戶關上吧,凍死我了。」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慕瑾緩緩的升起玻璃窗。
「呼~~~」楚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誰說這世界上只有女人和小人不能惹,如今看來,瑾比這兩種人物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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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門口,沐晗忐忑不安的站在那裡,這一切進行的都太順利了,順利的讓她覺得這十足就是一個騙局。看看時間,送兒子過來的人應該已經到了啊。
就在她左盼右盼都還沒來的時候,她猛然間聽到了兒子那一聲歡喜的呼喚聲。可就在她抬頭的一瞬間,渾身彷彿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的站在了那裡。
「媽媽、媽媽~~~」兒子一聲聲的呼喚就在耳畔,可是她竟然連伸手去抱住他的勇氣都沒有。而靜早在慕瑾出現的那一刻,人就不見了。
「去吧,找你媽媽去。」將孩子放到地上,慕瑾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那眸子裡有著明顯的憤怒,如果可以的話,相信現在她早已是身無全屍了。
看著兒子跌跌撞撞的身形,沐晗深吸一口氣,然後緊走幾步上前將兒子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瑾,好久不見。」她站起身,佯裝鎮定的看著慕瑾。
「是啊,確實是好久不見。」慕瑾的聲音很冰,那眸子也更加的冰冷,「最近都在忙什麼呢?」
「沒……沒忙什麼。」沐晗心虛的低下了頭。
「真巧啊,竟然在這裡都能碰到。」慕瑾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眸子裡有一股高深莫測的神情。
「哦,那個……那個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沐晗支支唔唔的說道,就是不敢直面他的眼睛,彷彿只要她一碰觸到那雙眼睛,所有的一切就將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
「是嗎?去哪裡?」慕瑾仍然緊緊的盯住她的眼睛,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不見,她竟已憔悴至此。
「一個……一個朋友家。」沐晗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打量著尋找靜的身影,可當她掃視完周圍時,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落寞起來。
「你是在找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吧」慕瑾緩緩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話已出口,沐晗立馬悔的連腸子都青了,這不是明白的自己招認了嗎?「不……不是,我沒有找任何人。」
「跟我走吧。」不想再跟她演戲,慕瑾所幸開門見山的說道。
「去哪裡?」沐晗的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已,抱著兒子的手也在劇烈的顫抖著。
「把孩子給我吧。」看著她,慕瑾伸出了手,她那個樣子難保不會把孩子給摔了。
「不要」沐晗如受驚般的一連退後了好幾步,臉上猶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
「那好,跟我走吧。」說著,慕瑾大踏步的向機場外走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昊現在已經逮到那個女人了吧?
看看前方的身影,再看看周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沐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抱著孩子跟了上去。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是連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機場外面,楚昊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那站在車旁一臉倔強的女人。
「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掂著那個厚厚的大皮箱,楚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還有啊,我很好奇,你都不清點一下數目就把錢拎走嗎?」
「你跟蹤我?」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她已經很小心了,為什麼還會有人跟蹤?
「跟蹤你?」楚昊啞然失笑,「我們非親非故,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有跟蹤你的必要嗎?」
「那你……」想想他說的也有理,所以靜一下子遲疑了,這件事情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可他怎麼會知道的?
「嗨,美女,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了?」倚在車背上,楚昊擺出一個自認為是最帥的姿勢。
「什麼事情?」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什麼壞人,靜慢慢地放下了心防。
「我和慕瑾是最好的兄弟。」楚昊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異是晴天霹靂震得靜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說什麼?」緊緊的護住那個皮箱,她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只是先替我的兄弟看住你。」楚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眸子裡十足的戲謔。
「你去死」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拎起那個重重的大皮箱就要逃,卻在楚昊的一句話後渾身僵在了那裡。
「你說你沒事拎著一大箱子紙,你累不累啊?」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麼笨的女人,敲詐卻不看看箱子裡的到底是不是錢?
「什麼?」靜連忙將皮箱放下,打開一看,裡面整整齊齊的碼著一沓又一沓的白紙,下一個瞬間,她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而同一時間,她看到了慕瑾和沐晗一同從機場走出來。
「靜」一看見她,沐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當看到一旁的楚昊時,臉上掠過一抹赧紅。
「我們被騙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靜拿出一沓一沓的白紙丟到了沐晗的身上,坐在那裡,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上車吧,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好好聊聊。」說完,慕瑾率先上了車,這樣的人還想著敲詐別人,他佩服她們的勇氣。
「走了走了,在這個地方哭太有失身份了。」楚昊嬉皮笑臉的說著,邊笑著還頻頻向四周點頭,「我不認識她們,真的,真的不認識的。」
車子再一次向遠方疾馳,只是這一次,車上的人卻是心情各異,靜是面若死灰,而沐晗反倒是一臉的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慕瑾仍是一臉的冰冷,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只有楚昊還在那裡悠哉游哉的吹著口哨,或許這個時候最開心的人就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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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一切事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最初的時候,花逸雪是極力反對,但拗不過夜清揚的死纏爛打,軟磨硬泡,最後雖不是答應,倒也不再反對了。
「逸雪,你說我們結婚後要住在哪邊呢?這裡還是京都啊?」夜清揚很費腦子的在那裡冥思苦想,「要不,乾脆這樣好了,我兩邊都買上房子,那樣的話你想去哪住就去哪住,你看怎麼樣?」
「夜清揚,拜託你少說幾句,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這幾天她真是快被他給煩死了,最奇怪的是,不但爹地、媽咪喜歡他,就連洛叔和風姨也在和他接觸了幾次後喜歡上了他,直說他們倆才是絕配,那段與慕瑾的往事更是隻字不提,只是衷心的祝福他們,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施了什麼魔法。
「你都忙了一上午了,休息一會吧!看看這些天你瘦了好多。」邊說著,夜清揚慇勤的送上一杯猶冒著熱氣的咖啡。
「你……」看著他真假難辨的溫柔,花逸雪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將手中的資料推到了一邊,「你是不是每天都很閒啊?」要不然,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天天泡在這裡,雖然有他在一旁有時候很窩心,但他是男人耶,不是應當以事業為重嗎?
「就算是在忙,我也要每天都能看到你。」夜清揚自動自發的走到她身後給她按摩,因為長時間的保持同一個姿勢,時間一久就會覺得腰酸背痛的,所以每次只要她一皺眉頭,他就會過去幫她按摩,不知不覺間這竟成了習慣,其實她一個人要撐起那麼大的一家跨國企業,還真是難為她了。
「謝謝」喝著香濃的咖啡,享受著他細心體貼的按摩,花逸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時候覺得其實這樣也很好,一輩子看起來也並不是太長的時間。
「和我還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