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夜清揚的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哀傷。那晚,應該所有的事情都談妥了吧。
「結婚?」花逸雪一下子楞住了,「誰告訴你我要結婚的?」
「那晚你們不是談論這件事的嗎?怎麼樣?結果如何?」他試著用一種無比輕鬆的語調來闡述這件事情,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如果我說無疾而終你相信嗎?」微微的挑了挑眉毛,花逸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什麼意思?」夜清揚的嘴巴一下子張的大大的,無疾而終?難道說……
「對於瑾,我已經放手了。」許久,花逸雪才緩緩的說道。
「為什麼?那不是你的夢嗎?」夜清揚突然有點搞不懂她了,還是說這只不過是她的醉話。
「如同你所說,只不過就是一場夢,而夢終有醒來的那一天。」說著,花逸雪的臉上劃過一絲苦笑,「這個夢我做了二十年,如今我終於醒來了。」
「我不明白」夜清揚微微的搖了搖頭,暗夜裡的他看起來俊美如撒旦,又如罌粟一般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不自覺的就被吸引了。
「你無須明白,你只要知道結果就可以了。」說完,花逸雪再次將視線投到漆黑的天幕上,那宛若絲緞一般的黑幕上沒有一顆星星。
「是因為我嗎?」聽到她的話,夜清揚的心頭湧上了一抹狂喜。
「你?」花逸雪微微的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想再這麼累了,等待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愛上自己的男人,那樣的感覺並不好。」
「對」夜清揚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夜風又一次吹來,花逸雪渾身瑟縮了一下。
「冷嗎?」雖然已是春末夏初,可是夜晚的風仍是帶著絲絲的涼意。
「不冷」花逸雪笑了笑,這一刻,她貪戀的想得到更多一點的溫暖。
「回去吧,太晚了家人會擔心的。」輕拍著她的肩膀,夜清揚輕輕地說道,雖然他是很想和她在一起沒錯,可是來日方長,還是她的身體比較重要。
「我還會再見到你嗎?」在站起身的那一刻,花逸雪緩緩的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呵呵~~~」夜清揚微微的笑了,「當然」
「那好,再見。」臉上綻放出一抹如花般的笑靨,花逸雪緩緩的轉過身。
就在她剛邁出兩步的時候,身體猛地一個旋轉,隨即她又落入了一個滾燙的胸膛,在下一刻,夾雜著微微酒精味的唇再次覆上。
夜清揚緊緊的摟著她,彷彿要將她嵌入身體才甘心。靈巧的舌竄入她的檀口中,攪拌著那一腔的花蜜。
「我愛你,等我回來。」湊近她的耳畔,他低低的說道。在她的額頭上又烙下一個重重的吻後,他猛地放開了她。
花逸雪氣息不穩的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帶著一絲迷茫的情緒蘊含其中,剛剛她好像聽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等我回來,知道嗎?」又一次,夜清揚在她的耳畔低語。
「你要去哪裡?」她的聲音聽起來竟是那樣的空洞,心頭的疑惑卻在慢慢的擴大。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會去很久嗎?」
「我不知道,或許是一年,或許是三年,也或許是五年也說不定。」夜清揚的聲音有一絲沉重,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什麼,可是心裡卻又自私的想得到她的答案。
「那時候我都成黃臉婆了。」花逸雪低低的笑了。
「答應我,好嗎?一定要等我回來。」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不」豈知,花逸雪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會等待任何人,因為等待是一件漫長而艱苦的事情。」
他看著她慢慢的走離自己的視線,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是的,他真的不應該讓她等待吧,誠如她所說,等待是一件漫長而艱苦的事情。因為未知的路誰都無法預測,如果他永遠都無法回來,難道說還要讓她等一輩子嗎?
再見了,在心中他這樣告訴自己,然後用力的搖晃了幾下頭,毅然決然的轉過了身。
之後的日子緊張而忙碌,可是花逸雪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那間酒吧她也再也沒有踏進過一步。每天都是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枯燥而乏味。
好不容易又是一個週末,她躺在家裡的露天陽台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模樣舒適而愜意。
「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半天了。」李子純推門而入,看著她那模樣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她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有事嗎?」從躺椅上坐直身子,花逸雪轉而靜靜的打量著他,「別給我談公事,我現在在休息。」
「瑾來找你了。」李子純靜靜的說著,那一天的聚會還是歷歷在目,無論長輩說什麼,她都是以沉默作答,所以關於訂婚的事情也就暫時擱下了。那天,他清楚地看到了洛叔叔眼裡的落寞和無奈,那是上一輩的愛和恨,或許洛叔叔只是想讓自己未完成的心願由瑾來完成吧,卻沒想到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他來做什麼?」花逸雪淡淡的問了一句,那一晚之後,她沒有再看到過他,就連楚昊也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也是,他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每個人的肩上都有一副重重的膽子要挑,那些嬉笑打罵的日子如今想來竟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不知道,你下去看看吧。」說完,李子純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花逸雪連忙喚住了他,這個弟弟有時候話少的都讓人討厭。
「幹嘛?」李子純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
「那個……你有沒有見過……夜清揚?」猶疑了半天,她還是問了出來。
「怎麼?你找他?」李子純淡淡的問了一句,一點都沒有驚訝的表情。
「不是,我找他做什麼啊?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不說就算了。」說著,花逸雪徑直站起身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
「我見過他,阿揚受傷了,現在在醫院。」李子純一臉平靜的說道,其實從徐子俊支支唔唔的言語中,他或多或少可以猜得出姐姐和阿揚的關係並不一般。他很清楚的記得,宴會那晚,是阿揚送她到的酒店。
「什麼?」花逸雪一下子楞住了,「受傷了?嚴重嗎?」
「左臂受了點槍傷,不過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這件事阿揚讓他保密,不過既然她今天問起來了,他說一下也無妨吧。
「在哪家醫院?」花逸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要去,這件事阿揚並不准我告訴你的。」橫身擋在門口,李子純淡淡的說道,「你們是什麼關係?」在阿揚提起她的時候,他能清楚地看到那雙眸子裡的愛戀,可是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卻一點都不知道。
「朋友」花逸雪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緩緩的放開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只是這樣?」這句話李子純相當的懷疑。
「要不然你以為呢?」花逸雪淡淡的笑了,「讓開,你不是說瑾還在等我嗎?」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但是我不許你和阿揚走的太近。」那一道槍傷或多或少的暗示了阿揚的身份,而溫室的公主是不能過那樣的生活的。
「你在威脅我?」眉心微微的蹙到一起,花逸雪抬起頭不悅的看著他。
「我是為你好。」如果真是他想的那種關係的話,那麼他寧願把她交給慕瑾,也不會交給夜清揚。
「子純,你想的太多了。」花逸雪淡淡的笑了。
「我希望是這樣。」看著她,李子純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臭小子,以後我的事你少管,爹地和媽咪都不管,你也就別操那份心了。」忍不住,花逸雪還是跳起腳敲了一下他的頭,小孩子少年老成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不讓我管可以啊,你趕緊找個男人然後把自己給嫁了,那樣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李子純聳了聳肩,一副你以為我想管的表情。
「你……」花逸雪登時氣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轉身下了樓。
在她走後,李子純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以後二十四小時跟著小姐,包括她和什麼人見面都要一併向我報告。」說完,他緩緩的掛斷了電話,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盡頭,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你知道嗎?阿揚喜歡她喜歡了二十多年,你可以相信一個男人會如此癡情嗎?我不相信,但是阿揚做到了。他說為了她他要努力的爬上那鬼魅魍魎的頂端,以一個可以匹配她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耳畔猶迴盪著徐子俊的聲音,當時他不明白,可是現在他明白了。
阿揚喜歡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她吧?怪不得那天他會在辦公室裡見到阿揚,還有阿揚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親暱和愛慕。原來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便早已相識,但是是什麼時候呢?他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著,可最後還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