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夜清揚很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東西?」花逸雪一楞,帶著一絲疑惑跟著他走進了那間臥室裡。
「你先坐下,閉上眼睛,我不讓你睜開,不准睜開啊。」
夜清揚緩緩的說道,那聲音竟然有一種催眠的作用,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明知道她跟著一個男人來到人家的家裡有多麼的不合適,或許還會隱藏著危險,因為她不僅是花氏的會長,還是縱橫的大小姐,這樣的雙重身份讓她比一般人更多了一層危險,可是她還是莫名的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神神秘秘的,什麼東西啊?」話雖這樣說,花逸雪還是依言閉上了眼睛。
在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翻動的聲音後,她聽到了夜清揚的聲音。
「咚咚咚~~~睜開眼睛吧。」
坐在床邊,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看清眼前的東西時,登時眼睛一亮。
「呶,這麼多年一直想換給你,現在終於找到機會了。」說著,夜清揚將手中嶄新如初的衣服遞到了她的手裡。
「怎麼會在你這裡?」看著那件熟悉的衣服,花逸雪的眸子裡有著一抹狂喜,「難不成你是……」
「答對了」夜清揚緩緩的笑了,他就知道她還記得這件衣服。
「好快啊,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而你也長大了。」她的腦海裡驀地又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影子,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躲在牆角里瑟瑟發抖。
「什麼叫我也長大了啊?我本來就比你大好不好?」夜清揚又是一陣怪叫,雖然當初的他看起來是瘦小了一點。
「少來了,明明就是小弟弟,還硬要當大人,以後你就跟著子純喊我姐姐,如果哪次被我逮到不喊,你就死定了。」說完,花逸雪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樣算不算是故友重逢?
「小弟弟?」夜清揚一步一步的逼近她,然後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裡。
「你……你要做什麼啊?」花逸雪結結巴巴的說道,身體在瞬間繃緊。
「我——不要做你的弟弟。」夜清揚一字一頓的說道,同時俊美的臉慢慢的靠近她的臉側,那眼神十足的魅惑誘人。
「呃?」花逸雪的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不已,她想用手推開他,可是手掌所觸到的是硬如石一般的胸膛,那樣灼熱的溫度讓她忍不住又縮回了手。
「閉上眼睛」夜清揚刻意壓低的聲音磁性而富有魔力。
「你……」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花逸雪竟然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乖,閉上眼睛。」大手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夜清揚繼續用眼神魅惑她,環住她肩膀的手臂卻在不停的發抖著。
鬼使神差般的,花逸雪閉上了眼睛,手中的衣服不知何時已悄然滑落地面。直到一個如羽毛般的吻落在她的唇間,她才恍然自夢中醒來。
「不要」她猛地推開了他,眼睛裡有著十足的戒備。
「逸雪」夜清揚感覺自己的心彷彿玻璃一樣一下子碎了,不過語氣依然溫柔,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嚇壞了她,他會給她時間,反正一輩子的時間很長,長到他足以改變她的心意。
「你……別過來。」將地下的衣服一把撿起來擋在胸前,花逸雪頻頻的向牆角退去,握著衣服的手關節微微泛白。
「好好好,我不過去,不過去。」看著她明顯的抗拒,夜清揚的眸子裡有著濃濃的歉疚,「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別說了。」說完,花逸雪自他身旁匆匆離去,大踏步的向門口走去。直到踏出那扇漆紅大門她才緩緩的透了一口氣。奇怪的,對於那個吻她卻並不討厭,只是那一刻,她被嚇到了。
在林蔭小道上緩緩走著,不一會兒,她聽到了身後路虎的轟鳴聲。
「來吧,我送你回去。」看著她,夜清揚的心裡還是微微的有點不是滋味。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剛剛的那一吻後,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或許他們應該再退回那個誰都不認識誰的時候,回到原點,是不是就可以代表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唇瓣上依然帶著他的氣息,那冰冷的唇輕掃過她唇瓣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竟然沒來由的顫了一下。
「我保證以後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你的舉動,絕對不會。」夜清揚低低的說道,看向她的眸子誠摯無比。
「我可以相信你的話嗎?」
「絕對可以,因為我是男人。」
那一天,夜清揚送她回去後便消失無蹤了,唯一不變的是,每天早上她的辦公桌上都會插上一束猶帶著露珠的百合花,因為他曾經說過,看到她的時候,讓他想起了百合花,純潔不帶一絲瑕疵。
半個月了,花從來都沒有間斷過,可是他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莫名的,她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期待,期待著那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樣的折磨讓她每天都精神恍惚,直到一個人的再次出現。
「會長,外面有一位沐晗小姐找您。」內線電話裡,秘書小姐的聲音清脆悅耳。
「沐晗?」花逸雪一下子楞住了,這段時間她竟然再也沒有想起過這個人,是她終於放下了瑾還是她真的已經不在乎他了?
「是,會長,請問要讓他們進來嗎?」秘書小姐的聲音依然恭敬有禮,眼睛卻不時的瞟向那個衣著光鮮的女人和她手裡牽的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好,讓她進來吧。」說完,花逸雪緩緩掛斷了電話,臉上重新恢復了那種淡定的神情,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動不動就會躲起來哭泣的小女孩了。
幾分鐘之後,她聽到了輕輕的叩門聲。
「進來」將面前的資料推到一邊,她盯著前方看著走進來的那抹身影,卻在看到一個小男孩時一下子楞住了。
「逸雪,不打擾你吧,正好在這附近逛街,所以順道上來看看你。」沐晗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高興,看著她大包小包的,應該是逛街的吧。
「不會,坐吧。」說著,她摁下了通話鍵,「小孫,泡兩杯咖啡來。」
「來,寶寶,叫阿姨啊。」沐晗將那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姨好」輕輕的喚了一聲後,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宛若天使般的笑意。
「寶寶好」緩步走過來,花逸雪在小男孩的面前蹲了下來,輕觸著他滑嫩如羊脂般的肌膚,「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沐憶。」小男孩不怕生的看著她,一對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轉個不停。
「真漂亮」這個孩子完全遺傳了沐晗的優點,男生女相,很招人喜歡。
「別說都說他很像瑾,你覺得呢?」看著花逸雪臉上的淡然表情,沐晗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嗎?」花逸雪緩緩的笑了,「我倒不這樣認為,孩子很像你。」
「怎麼可能?」沐晗一下子站了起來,將孩子猛地拉到自己面前,「你看看,他的鼻子,他的嘴巴,還有他的額頭都活脫脫是瑾的翻版,怎麼可能會不像呢?」
「沐晗,你做什麼?這樣會嚇壞孩子的。」
看著那個孩子略帶驚嚇的表情,花逸雪想伸出手安撫他,卻最終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對不起,寶寶,是媽咪不好。」
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沐晗連忙將孩子拉進了自己的懷裡,輕輕拍到著他的後背小聲的哄著。
就在這時,小孫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察覺到裡面的氣氛有異,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將咖啡默默地放下,又看了一眼花逸雪後退了出去。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很僵硬,就連空氣都好像凝滯了。
「喝咖啡吧,要不然一會該涼了。」花逸雪輕輕的說道,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逸雪,他很像瑾的,對不對?」沐晗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眸子裡有著濃濃的希冀。
「瑾知道這件事嗎?」
看著她,花逸雪淡淡的笑了,發現心裡的刺痛好像都消失了。原來愛上一個人很容易,忘記一個人同樣容易。
「我……沒告訴他。」沐晗囁嚅的說著,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如果你認定這是他的孩子,那麼他有權利知道。畢竟你也不希望孩子沒有父親不是嗎?」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平靜的就如同是千年枯井,激不起一點點的漣漪。
「我害怕」
自從那件事後,她就害怕再見到他,因為在那雙凌厲的眸子下,她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溫柔,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溫柔也好。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要我來告訴他嗎?」如果這是她此行的目的,她不介意幫她完成。
「你不恨我?」沐晗一下子楞住了,這樣的花逸雪不是她熟悉的。
「呵呵~~~」花逸雪低低的笑了,「我不想讓仇恨蒙蔽我的心,我相信就算是做不成情人,我們依然會是很好的朋友。」
對於瑾,心中的痛減輕了不少,雖然依然會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憶起那些共同走過的日子,卻發現記憶裡殘存的只是美好的回憶,那些曾有過的傷害卻慢慢的忘記。
想想人真是很可怕,連這樣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她以為會銘記一輩子的事情就這樣在歲月流轉間全都忘記了。
「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嫉妒你,嫉妒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瑾走在一起,嫉妒你對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永遠都是唾手可得,嫉妒你能輕而易舉的便獲得別人的憐愛,你想要的東西都太容易便得到了。你永遠都體會不出我的心情。」
說到這裡,沐晗露出了慘淡的一笑,「我以為瑾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可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投入了你的懷抱,我嫉妒,瘋狂的嫉妒。」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花逸雪緩緩的說道,沒想到有一天,她可以如此平靜的和一個女人討論起慕瑾,那個曾經佔據了她的心二十多年的男人。
窗外不知何時吹起了風,凌亂了一桌的文件。
「逸雪,求你把瑾還給我,好不好?」沐晗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眸子裡有淚光閃現。
「還?」花逸雪微微的笑了,「沐晗,你用錯了詞,我從來就沒有真正得到過瑾,既然如此又何來的歸還。」
「可是他的心裡有你。」沐晗急急的說道,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著。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有這些話你可以問他,我想比和我說要強得多吧。」
花逸雪淡淡的說著,那雙眸子裡除了淡定還是淡定。
「你明知道他心裡最在乎的人是你。」
沐晗的臉隱隱有一絲扭曲,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愛她。雖然他一直說逸雪是他妹妹,可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樣的妹妹並不單純。
「沐晗,都過去了,換個話題行嗎?」
感覺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突~~~」的跳了起來,花逸雪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會去找瑾,請你不要從中干涉,我一定會得到他,一定會。」
拋下這句話後,沐晗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那個小男孩走了出去。
直到傳來「匡啷」一聲的關門聲,花逸雪才緩過神來。
撐起微微泛疼的額頭,她頹然的躺倒在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