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只聞重重的一聲響,緊接著就聽到身下傳來了一道悶哼。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準頭差了點,是我不對,我的錯,你沒事吧?」
一頭利落短髮的小女孩從地上爬了起來, 小手使勁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要是這個樣子回去被媽咪看到了,她肯定又死定了。
「花逸雪」
地上呈大字型擺放的人體五官糾結到了一起,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他人生中的噩夢就開始了。
「瑾哥哥,我都給你道歉了,男人嘛,要寬宏大量一點,怎麼可以和女人一般見識呢。」
蹲在慕瑾身旁,花逸雪用小手指輕輕的觸摸了一下慕瑾那一側顯然已經被劃傷的臉頰,「哇,瑾哥哥,你破相了耶。」
「走開」慕瑾沒好氣的說道,吃痛的吸了一口氣。
「我這是好心關心你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小嘴一撇,她假裝要哭。
看見她,慕瑾挫敗的歎了一口氣,強咬著牙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呼~~~回去後,一定要去醫院看看,肋骨有沒有被砸斷一根。
「喂,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從窗戶上跳下來啊?」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為什麼每次受傷害的總是自己啊?難道說上輩子他真的欠了她的。
「人家以為你要逃走,你也知道,我的腿沒有你長,所以只好從窗戶上跳下來了,總要趕在你前頭的嘛。」
說著,她的眼睛登時變得晶晶亮,「看,你果然被我給抓住了。」說完,她猛地抱住他的胳膊。
「花逸雪」他忍不住就是一聲低吼,「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
「你問我這個幹嗎?我要是沒長腦子你就會娶我對不對?那我就沒長腦子好了。」說完,她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形。
「你……」慕瑾算是徹底被她給打敗了,從她五歲那年,幾乎每天這樣的戲碼都會上演,十年了,她卻仍是樂此不疲。
「你答應了?耶,我要去告訴媽咪快點給我準備好嫁妝。」她「咯咯咯……」的笑了,一副陰謀得逞的表情。
「花逸雪」慕瑾那難得的好脾氣在她面前卻屢屢失控,有時候他都在想,如果不是他的自制力強,早在十年前,他就忍受不了這樣的荼毒一把掐死她了。
「聽見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你什麼都得聽我的。」盼星星盼月亮,她好歹十五歲了,再等三年,她只要再忍耐三年,她就讓他娶她,他敢不答應的話,試試看?
看著她那張囂張的臉,慕瑾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人前人後,她的差距就那麼大呢?人前,她的乖巧哄的一干長輩即使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絕不皺一下眉頭,可是人後,尤其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惡魔,偏偏他還打不得罵不得。
「走吧,長輩們都在飯店裡等著我們呢,要是我們遲到了,可是很失禮的哦。」挽起他的手臂,花逸雪笑嘻嘻的說道,她喜歡靠在他身邊的感覺,讓人安心。
沒想到一晃眼,十年就這麼過來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紮著麻花辮的黃毛丫頭,這些年,她的性子變了很多,但唯一不曾變過的就是她要當他的妻。不過十七歲的年紀,他的身高已有一米八了,站在他的身側,自己一米五的個子實在是嬌小的可以,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的想和他並肩走在一起,所以,她越級和他念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甚至不惜央求老師將他們調至一個班裡,可他,仍是不正眼看她一眼。
「瑾哥哥」她悶聲悶氣的說道,「你是不是還是不喜歡我?」
「什麼?」慕瑾一愣,這丫頭,又賣的哪葫蘆的藥?他的智商雖然也不低,可和她在一起,他還是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喜不喜歡我?」她仰起頭費力的看著他,在夕陽的照射下,她的臉上有一種異樣的紅暈。
「逸雪」慕瑾只覺得一陣無力感席捲全身,他到底要說多少遍她才會明白,「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況且這些年,我只是把你當妹妹看待,你也知道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你。」
「不要」花逸雪猛地搖頭,「我不要做你妹妹。」
「逸雪」看著她,慕瑾直接無語了,怪就怪,當時自己年幼無知,一句無心的話給自己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就算是娶大街上掃馬路的大媽也不會娶你。」他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可是那不過就是小孩子的一時氣話而已,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的,誰知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看著他歎氣,花逸雪在心裡暗暗的笑了。吊在他的胳膊上,她任由他拖著往前走,反正他個子高力氣也大,拖她這個小不點游刃有餘。
「慕瑾,要回家了嗎?」在他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女音在身後響起。
「是啊,你也還沒走嗎?」轉過頭,慕瑾淡淡的笑著,一張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紅色,不過還是被花逸雪給捕捉到了。
「沐晗,你有事嗎?」更用力的圈住慕瑾的胳膊,花逸雪一臉的戒備。
「哦,逸雪啊,我可不可以單獨和慕瑾說幾句話,我有幾道題不太明白,想請他幫幫忙。」沐晗的笑無懈可擊,那張過早發育的身材即使包裹在寬鬆的學生裝裡仍是看得出波濤洶湧。
「不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仍在發愣的慕瑾,轉過身,拖起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死慕瑾,臭慕瑾,當心看多了會長針眼。」她不停的碎碎念,腳用力的踢著路邊的石子。
「你說什麼?」丟下一個歉意的眼神,慕瑾終於將頭轉了過來。
「我說你會長針眼。」說完,她猛地甩下他,一頭鑽進了那輛早已等候在路邊的車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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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花逸雪的生日宴會都指定在這家酒店舉行,因為這家酒店是她在十歲那年,她外公送她的生日禮物,酒店也是以她的名字來命名的。今天,酒店更是不惜停止一天營業,只為招待前來祝賀的賓客。他們甫一走入大廳,登時,一大群人便圍了上來。
「逸雪,生日快樂。」李青玄給了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眨眼間,他的寶貝女兒都長得這麼大了,也難怪他們老了。
「謝謝爹地」花逸雪甜甜的笑了,隨後投入了花曉蝶的懷抱。
恭賀聲絡繹不絕,自始至終,花逸雪都保持著一臉的甜笑,讓坐在一旁光是看著就覺得渾身發麻的慕瑾不由得欽佩起她的忍耐功夫,或許,她的忍耐力比他還要強上幾分。反正,他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他倒也樂得在一旁逍遙。
「怎麼了?臉又破相了?」
同樣是感到無趣的楚昊也信步走到了角落,看著慕瑾臉上的劃傷,心中已大體有了定數。十八歲的他,完全沒有楚驚楓身上的那股溫文儒雅的氣質,反而身上的江湖味道特別濃,對於女人,他更是有自己獨到的一套手腕,所以,雖然他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很少有爭風吃醋的事情發生。
曾經有一次,他無意中說起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他看夠了父親那種愛只能埋在心裡,所以眼睜睜的看著佳人他抱,自己徒留感傷,讓自己不快樂,連帶著讓母親的臉上也鮮少有笑容。男人嘛,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小傷而已」輕觸了下臉,慕瑾淡淡的說著,其實很多時候,他和慕洛都很像,屬於那種比較隱忍的人。
「又是逸雪干的吧。」楚昊一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丫頭死纏爛打的功夫連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看樣子,這輩子,你是難逃她的五指山了。」看著慕瑾那張臭臭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陣莫名的感覺,「瑾,是不是在你的心裡也是喜歡逸雪的?」
「開什麼玩笑」慕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伸手從侍者那裡端過一杯紅酒,輕輕的啜了一口,喜歡那丫頭?他不是瘋了吧?
「我是說真的。」楚昊一本正經的看著他,「一個男人想讓女人討厭自己的方法何止成百上千種,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又何必非要讓她這麼糾纏你呢?」
「你知道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的。」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這點,楚昊不會不清楚。
「是嗎?」又是一個疑問句,楚昊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話直說。」慕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小公主又來找你了。」說完,楚昊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靜待好戲的上場。
「昊哥哥,你也來了啊。」看著他,花逸雪揚起了一抹大大的笑臉。
「是啊,我們的小公主過生日,我怎麼敢不來呢。」說著,他輕佻的用食指掃過她柔嫩的臉頰,那彷彿一掐就能出水的肌膚總是讓她愛不釋手,每每見了她,總忍不住多摸上幾把。
「呵呵」花逸雪咯咯的笑了,「就知道昊哥哥對我最好了。」恭維的話人人都愛聽,而她一向深諳此道。
「對,我確實對你最好了。」說著,楚昊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送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還有禮物耶」花逸雪一蹦老高,「謝謝昊哥哥」,接過禮物,她隨手打開,登時就看見一條散發著璀璨光芒的鏈子靜靜的躺在盒子裡,在鏈子的墜子上用中文和日文兩種語言刻下了「花逸雪」三個字。
「哇,好漂亮哦。」用手指挑起那條鏈子,花逸雪發出了一道由衷的讚歎聲,可隨即,她的眉頭就皺了下來,「可是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花不了多少錢的,喜歡就好。」一臉寵溺的看著她,楚昊輕輕的笑了,逸雪一直就是這樣的容易的滿足和懂得替別人著想,也正因為這樣,所有人都樂得去縱容她。
「那我就不客氣嘍。」說完,花逸雪露出了俏皮的一笑。
「來,我幫你戴上。」招招手,楚昊讓她坐在了自己和慕瑾的中間,臉上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
為她戴好鏈子,又仔細的整理好她的一頭長髮,楚昊淡淡的瞟了慕瑾一眼,「瑾,你沒有禮物要送給逸雪嗎?」
聞言,慕瑾一下子了愣住了。
「瑾早在學校裡就送過我禮物了。」花逸雪搶著回答,眼神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慌亂。
「是嗎?給昊哥哥看看,怎麼樣?」楚昊仍是嘻嘻的笑著。
「才不給你看呢,這是我和瑾的秘密。」花逸雪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該不會是什麼定情物吧?逸雪,你今年才十五歲哦。」
楚昊壞壞的笑著,那雙深幽的眸子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寵溺和憐惜。
猶記得當年某人說過,十八歲之前,她會給瑾自由,因為十八歲之後,他就只能專屬於她一個人了。只是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的願望最後能不能實現?
看著一旁的慕瑾,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不是,反正就是不告訴你了。」
花逸雪一臉俏皮的說道,不經意間,一抹紅暈悄然飛到她的臉頰,她極不自在的坐在那裡,最後,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剛剛媽咪找我,我先過去了。」
說完,不等別人說話,她一溜煙的跑掉了。
看著她的背影,楚昊淡淡的笑了,這丫頭終於知道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