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情挑眉,仔細的看她一眼:「不是吧,還真因為在機場曲敏的事生氣了?」
童溪不說話,心裡酸澀著,別過頭看著窗外的情景,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
去他的機場,去他的曲敏,為這點事生氣她不值得。
譚情靠邊停下來,好脾氣的道:「那天確實是我不好,不該那麼突然的拿你當擋箭牌,害無辜的你被曲敏氣到了。曲敏有公主病,說出話來欠考慮,你就當她是團空氣……」
「走吧。」
童溪打斷他的話,輕輕的說著,眼淚啪嗒掉了下來,她不敢回頭,只怔怔的望著外邊依然飄著的雪,心裡頭百味交雜著。
她不是因為這個生氣,她甚至談不上生氣,她只是不知所措了。
她愛的男人愛的是她的好友,她應該怎麼做呢?她不知道,心中迷茫著。
譚情側過頭來,吃了一驚:「童溪,你哭了?」
「誰哭啊,有什麼好哭的?」童溪牙根咬的疼,回頭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淚水流得更凶起來。譚情慌了神,趕緊給她遞紙巾,一邊求饒:「童溪小姑奶奶,您不是一直都很強悍嗎?求求你千萬別哭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出現這種突發狀況了,我發誓,我道歉,行了吧?」
「開車!」
童溪狠狠的擦著眼淚:「誰稀罕你的道歉,誰稀罕你發誓。」
她稀罕的只有他,也唯有他。
可悲的是,他不知道。
不,可悲的是,他的心只繫著暖暖一個人,讓她連說喜歡他的勇氣都沒有。
譚情無奈的聳聳肩,車子停在她住的小區,童溪下車頭也不回的走進去,像上次一樣不理他。
雪剛剛停,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因為雪的映照,視線好的很。童溪把積雪踩的咯吱作響,聽著聲響,才能讓自己心裡的落寞感減少一些。
倚在車門上,看一向BH的她淚水漣漣的向前走,譚情無語的望著夜空,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從來不知道就這一件小事,居然把她給惹哭了。都說女人是淚做的,他一直覺得這話用到童溪身上太不合適,可是現在終於不得不承認這話無比的正確了。
善變的女人、淚做的女人……
他輕輕的歎,完了,惹是童溪的滋味真不好受。
手機響起來,聽著鈴聲他就知道是誰。
「媽,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從車窗裡伸進手去,取出了手機,譚情皺眉喚了一聲。
今天老爸從外地回來,老媽這個時候打電話,讓他不得不聯想到前幾天被他嚴詞拒絕的一件事——相親。
「情,你在哪裡?」老媽的聲音透著一股急切:「我往你住的別墅打電話,鄭阿姨說你沒有回去。」
「朋友有約。」譚情言簡意賅。
他不說朋友登記相約吃飯,是因為一聽到「登記結婚」之類的字眼,他就沒有好日子過。老媽會喋喋不休的追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有這種想法。他若反駁,就會被罵「不孝」。
可即便這樣,也沒有躲過去,老媽的話和他所想的果然相差無幾。
聽到那邊一聲來自老爸的清咳之後,老媽溫和的說:「你爸今天回來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上次給你說的潘董的女兒真的挺不錯的,明天我們約她見個面吧。」
譚情握拳:「明天我沒時間,要見客戶。」
「我就知道你要推脫!」老媽最近更年期,情緒變化比童溪快的多,剛才的溫和聽到他的回答後,立刻染了怒意:「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才肯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
「別說這麼直接好不好?」譚情爸爸在邊上說話了:「兒子不去相親,也許是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是啊,還是老爸瞭解我,您說的沒錯,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能去和潘薰的女兒相親。」譚情微微鬆了一口氣,為了不讓老媽著急上火,趕緊順應老爸的話往下說。
「還是溫暖?」譚情媽媽沖譚情爸爸眨了眨眼睛,咬著牙:「人家有喜歡的人,你就別再插上腳了。譚情,我對這種人可是很不恥。」
「你兒子是那樣的人嗎?」譚情嗤笑。
譚情媽媽眉眼一展,聲音卻是依然平靜:「不是溫暖,是童溪嗎?」
譚情正抬頭望著童溪漆黑的房間,聽他一說,心頭一震,很快又平靜的落下:「曲敏說的?」
把眼角的最後一滴淚抹乾,童溪木然的打開房間門,月光透進來,屋子裡不是很黑暗,她連燈都懶的開,推開臥室的門,無力的趴在床上。
好容易積聚起了力量,看著譚情不像以前那樣總是說她冒失之類的話,她原本想著再過一個星期,譚情若還是看不出她的意圖,她就厚著臉皮向他表白。可是如今,她的力氣徹底散去了。
「媽,我帶她回去還不成嗎?您放心,童溪沒有結婚,也沒有其他男朋友。」譚情揉揉眉心凝起的懊惱,聽到那邊笑聲傳開,他鄭重其事的道:「媽,我提前說明,不許你再像之前說暖暖那樣說童溪,這丫頭看著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靈挺……脆弱的。」
他說出脆弱一詞時,猶豫了好一陣。因為總覺得這個詞和她有些不搭調,可剛才她的表現,讓他此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說明。
脆弱……
他念著這個詞,嘴角滑過一抹自嘲。
「我和你爸還沒那麼糊塗。」
譚情媽媽呵呵的笑,放下電話,和譚情爸爸二人一擊掌,綻放笑顏。
剛才他們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無非就是想讓譚情把童溪帶回來看看。如果合適的話,哪怕家世差一些,他們也會同意。不管怎麼樣,都不希望兒子會獨身一輩子。
譚情看著手機,無奈的搖了搖頭,頭仰起,好看的眉頭擰起。
童溪的房間依然黑暗著,沒有一絲光亮。猶豫了一下,他上前按了單元樓對講機。
悅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晰入耳。童溪以為又是誰家按錯了,用枕頭摀住頭,煩悶不堪,可是鈴聲還是依舊在響。
她不想說話,以前有人按錯了,她接了後還會解釋,可是今天真的一點都不想動。
「怎麼回事?不會是病了吧?」譚情疑惑著,想著她今天的情緒不是很好,他微猶豫了一下按了一樓的號碼。禮貌的請人把門打開後,迅速的爬上樓。
「童溪!」
砰砰砰的敲門聲,伴著譚情急切的聲音傳遞過來,童溪猛的爬起來,心底裡滑過一抹異樣,一顆心蠢蠢欲動著。跑到窗前,看著下面停著的車,砰砰的感覺,比門聲還要響徹。
幾乎是沒作二想,她跑到防盜門前,手放在扶手上,又停住。
童溪,你在興奮什麼?
她的唇畔勾起一抹苦澀,捫心自問。
「誰?」童溪淡然的問,心緒漸近平靜下來。
譚情隔著門板問,磁性的聲音透著擔憂:「童溪,你怎麼不開燈,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啊。」童溪澀然一笑:「回來覺得累了,想睡覺所以就沒開。我哪有什麼不舒服的,我健康的很呢,能吃能睡。」
「沒事就好。」譚情鬆了口氣:「那就早點睡吧。」
尾音落下,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兩行清淚自童溪的臉上流下來,滴在衣服上濕潤了一大片。她的背靠在門上,淚水湧出懶的去擦。
很快譚情就停住腳步,長長的歎了口氣又走回來。
他還忘了一件重要事情沒有說。
「童溪。」他敲門。
「又有什麼事?」童溪手抹乾淚,低低的問,盡量不流露出哭腔。
她很少流淚,溫暖沒結婚前也是。看到溫暖為了冷彥淚流不止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勸她,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因為當情緒來臨時,你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感情會看得很開,即便是獨身一輩子也無所謂。自從對譚情怦然心動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之前的話,不過只是說說而已,在不懂愛情的時候,她會無所謂。碰到了喜歡的,心裡就會有一根弦變得異常的柔軟,總會在不經意間就被撩撥,攪亂原本平靜無憂的心湖。
「童溪。」譚情的俊臉上浮顯著為難:「你能不能打開門,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稍等一下。」童溪擰了擰眉,還是應下來。以前她總去找譚情幫忙,從來沒有被拒絕過,她又怎麼好意思因為他不愛自己,就斷然回絕呢?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神清氣爽把剛才的晦澀暫時遮掩住了,童溪這才打開門,請譚情坐下:「屋子小,你別介意。」
譚情的眉挑的老高:「什麼時候和我這麼客氣了?」
他這是第一次到童溪住的地方來,一室一廳一衛的面積確實不大,、收拾的還算利落,周圍擺的物件,透著一股柔美的感覺,說不上有多雅致,不過卻給人一種舒服放鬆的感覺。
「呵呵,我客氣了嗎?」
童溪有些尷尬的笑笑,給他遞過一杯水來:「沒有飲料了,湊和喝吧。對了,你剛才說讓我幫忙,到底什麼事?」
她真想不到,自已有什麼可以幫上譚情的。她在T市,熟悉的人不過是冷彥、暖暖以及翁叔。冷彥、暖暖,譚情的熟悉程度不比她低多少。至於翁導,如果不拍戲的話,應該也不會找他。
會是什麼事情需要她呢?真是令人費解。
譚情喝一口水,有些難以啟齒,他看了童溪半天,才緩緩的道:「我知道這樣的幫忙要求提得很過分,可是暫時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方法。童溪,你畢竟會回法國,這件事對你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到底什麼事,譚情,你今天怎麼這麼磨磯?」童溪低下頭。
她不想回法國,如果他願意讓她留下,她就不會走。
譚情低低的歎了口氣。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拍拍她的肩,道一句:「借用你一天,給你一個榮幸的任務,冒充我的前女友去見見家長。」
可是,機場遇到曲敏的事,讓童溪似乎很不開心。他怕這次說出後,童溪會更不高興,到時候恐怕朋友都沒得做。
「到底說不說啊,不說就走人,我還要睡覺呢。」童溪有些急了。
譚情不是個吞吞吐吐的人,今天這種表現有些像中邪了。
「冒充我的女友去見我爸媽。」譚情吸氣,終於說出口,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著。看著她握緊的拳頭,有些怯懦的感覺,他怕童溪一拳揮過來,大罵他太缺德。
可是,奇怪的,她的拳頭握緊了鬆開,再然後他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伴隨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曲敏去告狀了吧?沒關係,不過是去見見家長吃吃飯嘛,我去。」
「真的?」譚情大喜過望:「說好了,不許反悔!」
「誰反悔誰小狗。」童溪嗤笑,看了一眼時鐘的時間,打了一個哈欠:「好了,我已經答應下來了,現在譚少可以離開,讓我休息了吧?」
「死丫頭,誰讓你喊我譚少的?」譚情皺眉,站起身來,故意將她的頭髮揉亂,這才往門口走。
摸著被揉亂的發,看著他的背影在門口消失,童溪酸澀的搖了搖頭,將又要湧出的淚水,硬生生的逼回去。
浴室的花灑下,淚水和水合流,早已分不清彼此。
需要人冒充的時候,他想到她了。這是一個蝦米狀況?她不是傻瓜,可是她寧願自己像以前一樣對愛情不明瞭。她真後悔翻了他的遮陽板,看到了暖暖的照片,否則她現在應該是歡天喜地的一邊洗澡,一邊哼著小曲,充滿喜悅的去「醜媳婦見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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