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仔細的想,明白過來,只顧著打電話了,錢包應該是落在出租車上。她的身份證、銀行卡,都在裡面的。她沒有注意那輛車的牌照,錢包裡也沒有她的聯繫方式,想找回來恐怕難上加難。
而且掛失銀行卡,也必須要有身份證才行啊。
溫暖又窘又急,眼淚含著就要流出來。無奈的從大廳裡面出來,看著冷彥還在,就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她。
溫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三兩步走到冷彥面前,盡量說的誠懇:「麻煩你告訴我,我乘座的出租車的司機手機號,我錢包掉了。」
她記得冷彥講起找到她的過程時,說過是他給那個司機發的信息。
「我怎麼會知道?」冷彥聳聳肩,眼底滑過一抹笑意。
溫暖急了:「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記號碼又準又快嗎?一個號碼說上一次,你基本上都能記住,更何況你還輸入了一次?」
她太瞭解冷彥在這方面的本事了,從來不去刻意記,但是真要用到時,腦海裡翻出來撥過去,八九不離十。
「你想讓我幫你?」冷彥挑高眉,手叉在口袋時,很是悠閒的看著她:「那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溫暖咬牙:「只要不是什麼過份的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是求人呢,不想起什麼衝突。
可是,別太過份了。如果提出讓她回T市,做他的情人,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寧願現在電話掛失銀行卡,然後回E市補身份證去。
她在他面前,結婚初期過的艱難,後來甜蜜,再後來是痛苦,可是卻總有著自己的傲氣,她不會出賣自己的尊嚴去換取什麼。
「陪我一晚上。」冷彥凝視著她,看到她眼底裡濃濃的警惕,輕輕的歎了口氣:「只是陪我說說話而已,不過份吧?」
說著,上前來牽她的手:「我住的酒店離這裡很近,走著就可以過去。」
「算了,我還是回住處吧。」溫暖心裡的警鈴還在響著,一個晚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她不想讓自己再後悔一次。
說著,扭回了頭想去招出租車,手指觸上包包,微弱的笑了下。
錢都在錢包裡,她現在是分文沒有,連車都不能打。好在住的地方有昨天取的幾百塊錢就放在抽屜裡,可以做為回T市的火車票錢。
腦海裡飄然然的回到了下雨的那天,和冷彥吵架的情形。她坐上出租車才知道身無分文,最後只能找童溪來解圍。
現在,該去找誰呢?
童溪還在遊山玩水中。
去找譚情是最不可能的事,她欠譚情的太多,已經還不清了,不能再這樣厚著臉皮的。
冷彥也許不知道,其實那天,她有多後悔生氣後躲開了他。後來,她時時在想,如果不是她逃到童溪那裡不見他,第二天就不會看到他和紀薇在車裡的那一幕了吧。她如果依然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和紀薇一起喝酒,更不會「失身」了。
心裡是濃濃的悔意,卻找不到買後悔藥的地方。後來也只是一笑置之,那時的冷彥依然覺得欠紀薇很多,即便不是那一次,紀薇依然會有很多很多的招數,讓冷彥上勾。
唯獨不同的,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不緊不慢的往回走,感受到後面他的腳步,心底涼涼的笑開。
冷彥,你究竟要怎麼樣?捨不得紀薇肚子裡的孩子,又捨不得我嗎?
真想要過一妻一妾的日子?心裡的委屈憋的她難受,她站住,轉過身子瞪著冷彥:「我剛才沒把話說清楚嗎?你的條件我不想答應!」
「那我陪你一晚,也可以。」冷彥好脾氣的笑著,往她的面前走了幾步,站在她跟前前。眼底的戲謔這才斂去。他望著她,唇邊染著一抹苦澀:「譚情也許在那裡等著你,你真確定要回去?」
不想看到她站在譚情身邊,昨天他想讓自己死心。可是,不甘心啊,他死不了這條心。他發過誓,以前是她追著他,現在換他來追她。
溫暖怔住,唇角動了動,心頭湧起了更深的無奈。
是啊,譚情也許會不相信她去住酒店,而去了那裡等她。
沒有地方可去,肚子也餓的緊了,身體沒有多少力氣可使,這才記起晚上什麼東西也沒吃。她笑笑走到旁邊商場的台階處,用紙巾稍擦了一下坐下來。
暫且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再想辦法吧。
「起來!」看著她坐下,冷彥的眉馬上擰起,一伸手將她拉起來,眉宇裡浮著清楚的責備:「很涼,知道嗎?快要深秋了,坐在地上會著涼的。」
「用你管嗎?」溫暖真想吼他,可是看到他眼底浮顯的,讓她感到慌亂的東西,她咬咬唇,居然忍了下去。
微垂下了眸子,心頭卻被什麼不明物體撞擊著,慌慌的,不知所措。
她在他泛著責備的眼睛裡,看到了憐惜和心疼。
會嗎?
還會真的心疼嗎?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用自嘲想掩去自己的心神不寧:看錯了,一定是的。
「你走吧。」許久,她低低的說著:「我還是回住處,即便譚情在也沒有關係。」
她其實不會回住處的,可是不管去哪裡,總比和他耗在這裡,心會好受一些。
「溫暖!」冷彥被氣到,他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白,怒火在眸子裡燃燒,身體卻是疼的無力,豆大的冷汗在額頭冒了出來。
他一直都沒好好吃東西,中午在MT分公司對面的餐廳,譚情和溫暖坐在那裡吃飯,而他也在,只是坐的有些遠。一盆大大的綠色植物,遮蓋了他的身影,他看著他們說笑,他的拳頭握緊忍著。他的餐桌上放了好幾樣菜,他總共吃了三口……
傍晚的時候,看到譚情出來,他耐心的等著她,跟在她的後面打的去了商場,看著她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出來,美的晃了他的眼睛,同時也刺疼著他的心。
從曲敏昨天的電話裡,他能猜到,她這麼精心的打扮,是為了給譚情媽媽一個好印象。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坐在出租車上,看到她時,他當時胃疼的有多厲害。
一路到了酒店,冷彥硬撐著,他站在門口默默的數著數字,計算著她出來的時間,也緩解著自己的胃疼。
其實,一直都在疼,只是不想表現出來。而且見到她,許是心理作用,會覺得舒緩了很多。可是現在聽到這句話,那種疼痛急劇的衝上來,讓他措手不及……
「冷彥!」溫暖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胃疼?」
冷彥有些艱澀的點了下頭。她立刻火冒三丈,一邊扶住他,一邊氣憤的數落:「我說的話都是廢話對不對?我告訴你一天三餐要好好吃,你答應過我的,你說會好好聽話,會好好吃飯……」
嘴裡嚷著他,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答的往下落:「你總是不聽話,總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他知不知道,她有多心疼他?有時候坐下來吃飯,拿著筷子她會失神,總是會想,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他的胃病有沒有犯?
然後就會鄙視自己沒出息,他有人管了,不再需要她了……
「心疼我?」看著她生著氣,淚珠成串的下滑,冷彥的心底柔柔軟軟的,他伸手撫住她的臉頰,聲音啞啞的透著笑意:「傻丫頭,只有這時候,你才會心疼我,是不是?」
「我什麼時候心疼你了?我是不想看到你死在我身邊!」她眉一橫,生氣的吼著,淚水卻還是沒止住。用力的擦乾,舉目望去,看到對面有家粥店:「去對面吃些東西。」
「好。」冷彥應著,眼底滑出笑。
「笑什麼笑!我不會請你的,我身上沒錢,你自已買單!」
天殺的,這個時候,他居然還笑的出來。溫暖擰緊了眉頭,語氣更加不善,恨恨的瞪著他:「還有,我也沒吃飯,你請我喝粥,算是報答我把你扶過來的恩情。」
快餓死她了,她今天晚上估計要在外面度過。天很涼,需要吃些東西來補充體力御寒。
溫暖從來沒見過這麼乖的冷彥,坐在她的對面,乖乖的喝著暖胃的粥,偶爾吃些小菜,自始之終不說一句話,甚至連粥都是她點的,安靜的讓她有些難以適應。
她喝了半碗粥,再也喝不下去,盯著自己的手指,不去看他。
「我吃完了。」冷彥的聲音響起,溫暖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端著碗給她看,滿滿的一大碗,他吃的很乾淨。
沒有看他的眼睛,她的心卻還是隱隱的泛起慌亂。
單已經買過了,她拿起包要走,手腕被拉住。一個溫柔低啞的聲音軟軟的傳入她的耳膜:「我聽話了,暖暖是不是可以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