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情,我……」溫暖絞著手指,抬眸看著他。久久,卻只是吐出一句話:「對不起。」
「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對不起。」
譚情的心被猛然一揪,他看著她,輕輕的說。
「如果我早說,就不會出現這一系列的問題。你還是會笑,像原來的你那樣。」溫暖試著解釋,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
「我現在也和原來一樣,我還是會笑。」譚情說著,擠出一個笑容。
笑容很僵,他自己都感覺到了,慌忙回過頭去。
「嚇唬鬼呢?」
想起晚宴那一次,他讓她笑,她裂唇笑得很難看,他就是這樣說她的。這個時候,想都沒想,竟然就說出來了。
「終於可以說個笑話了,這樣,其實……也很好。」
譚情笑了笑,似乎笑容比剛才燦爛了不少。
很好,就這樣吧,他們是兩條不可能交接的平行線,不能走到一起的。但是,看到另一方過得很好,自己也會很好。
可是,他自己知道,心那個地方,很疼,很疼……
電梯到了設計部的樓層,溫暖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譚情按在開關鍵上,看著她:
「辭職書直接遞交到我這裡來。為了不讓大家妄自猜測,這件事先不要說。好了,走吧。」
「好。」溫暖答應著,那麼用力的點頭。末了,她踏出去的時候,還是輕輕的說了句:「不一定是我,可以換成別人的。」
譚情,你愛的人,可以不是我……
去愛別人吧,你的愛,我要不起。我的愛,也給不起你……
腳步輕輕的回到辦公室,林雪已經到了,是乘另一部電梯到的。看到她回來,勉強的扯出笑,問了一句:「暖暖,譚少同意了嗎?」
「讓我等十天。」溫暖點頭,又補充:「辭職書讓我直接交給他。」
「真的不去意大利了,很好的機會。」林雪依然有些不甘心:「嫁給冷彥,也可以待在MT啊。」
「可是,對譚情不好。」溫暖苦澀的笑:「我不想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
「他是愛慘了你。」
林雪苦笑著搖了搖頭:「哎,算了。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如果,你們兩個早認識就好了。」
如果早認識,或者如果她和冷彥壓根沒見過。也許,碰到譚情,她會動心吧。他是那麼的優秀,女人要想不被吸引,很難很難。
溫暖動了動唇,卻還是沒有說話,回到桌子上,拿起筆想工作,停下來,臉上佈滿了震驚和無奈。
冷彥。
她又在寫這個名字,正楷體、仿細明體、草體……
圍成了一個心形。
很雜亂,像她此刻的心思。
深深的吸了口氣,用力的將它揉碎,扔進紙簍時。
今天是冷彥離開的第二天,她的手機只是在中午的時候開了,其它時候還是關機。不知道晚上回去時,能不能接到他的電話。
心裡的感覺很複雜,既怕,又有些期盼。
「現在忙嗎?」剛工作了一小會,童溪的電話又追過來。
溫暖扯唇一笑:「不是太忙,不過半個小時後就不好說了。」
林雪有件事,直接去找總監了,等一會回來後,才會忙起來。
「暫時不忙就行。」童溪的語氣裡似乎有火藥味,好像剛剛吵完架,還沒來得及平復。
溫暖微怔:「溪溪,你還在生那個人的氣?」
不會是又打電話去吵架了吧。
「我呸,就那個人渣,哪值得我生氣到現在啊。我早晨吃東西時,故意剩了一些,然後我指著那剩飯罵了聲人渣,把它倒掉。於是,他在我的生活裡徹底消失了。不過是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倒掉了,讓他和垃圾做伴去,我才不稀罕。」
「哈哈——」
溫暖終於忍不住笑起來:「這種自我催眠術,也就是你能做出來。」
童溪不以為然的笑笑:「這算什麼,你也可以這樣做啊。如果冷彥敢背叛你,你就這樣做,很解氣的。」
會嗎?
溫暖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緊。
她做不到這麼瀟灑的,如果真的有證據指明,他背叛了她。她會抽他兩個耳光,然後她的心會被硬生生的切去一個角,疼的血肉模糊。
「不說這些了,暖暖,我剛從紀薇那裡回來。」童溪剛才的俏皮不復存在,取代的又是濃濃的火氣:「暖暖,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
溫暖問著,聲音有些不像自己的,她似乎已經猜到童溪想說什麼。
畢竟昨天她還看到了,那裡的受傷面積很大。
「手腕受傷了,裹著紗布呢。我開始還以為是割腕自殺,不過想想,她也不會這樣做吧,而且沒有什麼理由的。不過……」
她嘻嘻的笑:「我說出割腕兩個字,她真嚇壞了。怕我出去亂說,會壞了她名聲。」
「溪溪,別去亂說這兩個字。」
「我知道的,我是討厭她,不過還沒壞到這種地步。」童溪笑著答:「我最生氣的是,她不承認會游泳。哎,算了,你生日啊,想好怎麼過了嗎?用不用姐姐和你一起過?」聽到有人叫她,她應了聲,對電話裡調皮的說了聲:「我看還是算了,冷彥會掐死我這個燈泡的。」說罷,匆匆掛了電話。
溫暖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起冷彥擔憂紀薇自殺的事會傳出,唇角漫上苦笑。
溫暖,你當好人當的不累嗎?你完全可以不管的,這事一經童溪的嘴巴,很快就會傳出來,對紀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是最不花費氣力的報復。
可是,她做不來……
晚上回到家,下意識的將手機打開,就放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可是,直到十二點多,依然什麼都沒有。
手機不響,座機也沉默著。
她的手裡握著那兩張合成的結婚證,默默的看著,任由淚流。
能堅持多久?
她還有三天就是二十歲的生日,他會陪著一起過嗎?
她問著自己,眼皮沉沉的睡去。天快亮的時候,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