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火辣,微風炙熱,即使是在乘天大樹下,也感覺不到一點點的涼爽。樹陰下的圓桌上,擺放著些許的女紅,兩婦人正在做女工,額頭上有一些微汗,卻都沒在意,好像是在把思念一絲一線的縫製在衣服上面。
一個丫頭,大約十九二十歲的模樣,端著三碗冰涼的蓮子湯慢慢的走到圓桌旁,把東西放在桌面上,拿了一碗遞給其中一位婦人,「夫人,奶娘,天氣熱,喝點蓮子湯去去暑。」
「紫靈,這個月,心兒都沒有來信嗎?」沈柔放下手中的女紅,一邊接過紫靈遞來的蓮子湯,一邊問。
「夫人,也許小姐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吧,你別太擔心了,小姐不是一個人的。」紫靈一邊給奶娘乘一邊說的,然後又給自己乘了一碗。
幾個人靜靜的坐著吃東西,心裡卻都在不約而同的為蘭心擔心,小姐(心兒),你一定要沒事,你一事實上要早點回來,我們大家都很想你了。
紫靈收拾剛吃完的碗筷進去洗了,出來就看到沈柔與奶娘不知道在說什麼,有說有笑的,走近了才知道她們在說蘭心小時候的那些調皮趣事。見紫靈坐下來,沈柔便問她:「紫靈,你說心兒她是不是很調皮啊?」
紫靈想起蘭心帶她回到柳府時說的,又想起她在王府時整許芸兒的情景,微微一笑,「是啊,夫人,您不知道小姐有多調皮,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小姐用綠豆把王爺的許夫人整得有多慘,我記得當時那個許芸兒手裡拿著的是熱騰騰的東西,當她摔下去的時候,那碗東西也倒在她身上,疼得她呱呱叫呢,而小姐竟然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在笑。哦,對了,當時小姐就已經決定要離開王府的,才會去整那個許芸兒,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柳蘇媚推下懸崖,好在小姐福大命大,不然就……。」
沈柔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跟蘭心告訴她的不同:蘭心說她是跟紫靈一起去上香,在路上遇到歹徒,這才與紫靈分散的,後來被一對農戶收留,又因為他們無兒無女的,所以才留下去陪他們,直到這對老人家過世了。她才重新出來找紫靈跟奶娘她們的。又說一定是因為王府找不到人,這才謊稱她在王府得了風寒,最後不治而亡的。
紫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連道歉,沈柔打斷了紫靈的話,讓她把蘭心在王府時的所有事通通都告訴她,在蘭心出嫁後,沈柔就見過蘭心兩三次,每一次她都說很好,王爺對她也不錯之類的,她也一直都這麼認為,畢竟每一次見蘭心,她都是很開心的樣子,而紫靈卻說她是被推下懸崖的,這其中一定有些是她不知道的。
「夫人。」奶娘與紫靈同時叫沈柔一聲,希望她可以不要再問了。
「別叫我,如果你們不說,我現在就去王府,找他們問個清楚。」
沒辦法,紫靈與奶娘兩人只能把蘭心在王府時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柔,沈柔聽完,心疼死了,當時在柳府時,蘭心見到軒轅蕭那麼高興,她還以為這丫頭釋懷了,沒想到這丫頭根本就不知道她口中的蕭哥哥就是她所嫁的人,
一時間,院子靜得可怕,直到有人敲門才把她們沉默失神中拉回,紫靈前去開門,是蘭心來的一封信,跟送信的人道了聲謝後,趕緊拿信回到圓桌邊,沈柔看完信,好像在想什麼似的,奶娘叫了她幾聲都沒有聽到。「夫人,小姐說什麼了?」
「心兒去了夢幻國,她說找到惠兒了,還說回來時會把小璃也帶來。」沈柔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失散了十五六年的女兒還能知道她的消息。
「太好了,大小姐還活著,小璃也都還在,不知道她們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奶娘擦了擦眼淚說,都十六年了,自從十六年前的意外到如今,都不曾有過她們的消息。
沈柔與奶娘高興不已,紫靈卻看得莫名其妙,打從她七歲開始跟著蘭心,沒聽過她們有說過什麼惠兒小璃的,而且蘭心的姐姐不是汪清蓮嗎?哪裡來的大小姐啊?
大夥兒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外面有敲門聲,才她們的失神拉回,沈柔擦擦眼淚,示意紫靈前去開門,紫靈到了大門口,打開門看到是一男子,問了姓名才知道原來來人是蘭心在信中有提過的人,於是就讓他進門了。
「夫人安好。」南宮毅跟在紫靈的後面,來到她們坐的樹陰下,看到沈柔她們眼眶有些紅,心漏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蘭心出事了。
「公子,你是?」沈柔打量起在她面前的南宮毅,一身青綠色長袍,墨綠色的腰帶上帶著一塊玉珮,面容清朗,卻是滿眼憂心。
「夫人,他是小姐曾提到過的南宮前南宮公子。」紫靈見狀,立刻為她解說。
「哦,原來是南宮公子,請問心兒可好啊?」沈柔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先坐下。
南宮毅點點頭,聽沈柔的語氣,她並不知道蘭心去哪裡,這麼說她也沒在京城。把手上的禮物放到桌子上,說:「這是柳姑娘托再下給夫人送來的禮物。」
「多謝了,心兒在江南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南宮毅搖搖頭。「南宮公子,你來京城之前,心兒去夢幻國了沒?」
蘭心去了夢幻國?轉眼看到桌面上的信,一目瞭然,是蘭心寫信說的,可她真的有去夢幻國嗎?無人可知。經過一番的虛寒問暖後,南宮毅就告辭了,有半年未見到他的燕兒了,實在想念得緊,剛到京城就立刻趕來看看蘭心有沒有回京,還沒有回家,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他的兒子還認不認得他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