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證據,證明蕭色沒有下毒毒害林雨田?」空影真人玉石雕琢一般的面容,沒有絲毫神色波動,眼神也是極為平淡,可就是這平淡如水的眼神,剛剛一掃視到劫殊身上,就讓劫殊所有的話語全部吞回口中,站在原地保持躬身下拜的姿勢,不敢有半點其他動作。
輕輕一閉眼,將眼中淚水甩落,讓大師兄的身影在視線當中變得更加清晰,夙卿儀稍稍一沉吟,話語如鶯,說道:「暮雲峰每年採下新茶,弟子都要給大師兄送一盒過去,今年暮雲峰茶葉摘下之後,弟子用了一種……」
說著抬眼眸看了一眼蕭色,夙卿儀接著道:「……一種特殊的方法製成一種香茶,然後給大師兄送去,還換走了大師兄去年剩下的舊茶葉,只是弟子會到暮雲峰之後,喝下了從大師兄那裡拿來的茶葉泡出的清茶,卻……卻如同皇極道宗林道友一樣,中了滄溟殿的奇毒『霧中花』!……」
夙卿儀說完之後,便低垂下臻首,粉臉燒霞,眼眸偷偷的看向蕭色。
「你有如何肯定,蕭色那茶葉中的毒藥,就不是他自己放進去的?」聲音帶著點點尖銳,說話之人正是劫殊。
「劫殊!你……」夙卿儀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情緒極為激動,她就連生氣的時候,也不知道怎樣去罵人,僅僅是恨聲道:「劫殊你休要誣陷我大師兄,大師兄是絕對不會害我的!」
語氣堅決無比,卻換來劫殊一絲輕蔑的嘲笑。
劫殊終於挺直了腰桿,他指著傳道大殿之外數千正道弟子,說道:「大師兄行事如何,本來我這做師弟的不敢妄加言論,可是師妹你看看這傳道大殿之外數千正道弟子,哪一個對大師兄心存敬仰?這禍害正道修士,拐帶寒乘宮弟子,勾結魔道的事情,我空明道宗泱泱十數萬年歷史,又有幾人能夠做出?」
「你!」夙卿儀覺得眼眸一酸,又是淚如雨下,正在沉默之間,就聽到空影真人說道:「你又何必如此?蕭色觸犯戒律不止一兩條,你就算幫他洗清毒害正道同道的罪名,可是另外三條卻是事實,已經沒有爭辯的必要!」
「師祖……」夙卿儀一聲輕呼,卻沒有再多的言語,空影真人眼中唯有堂堂正正的空明道宗戒律!像蕭色與夙卿儀這等兒女情長,空影真人看在眼中,不由得又想起七千年前他與星戀緣之間的往事,只是造化弄人……
空影真人腦後一絲元神神光閃現,神念在夙卿儀身上掃過,隨即說道:「你的確乃是中了霧中花之毒後修為盡失,可是你就當真肯定,蕭色不會對你下毒?」
夙卿儀口中雖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卻極為堅毅,她還沒有回答,雲中便有未央道人的聲音傳來:「空影你莫要以為全天下修士的智商都和你一樣,蕭色怎麼會想夙卿儀下毒?難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可以拋棄妻子,一心只為你那大道?」
空影真人並未因未央道人的話語而生氣,這師兄弟之間,相處萬年,早就相互瞭解脾氣,未央道人此話卻的確是實話,容不得空影真人反駁。若不是那補天魔宗風步瑤存在,星戀緣如何會在暮雲峰上孤身千年?
「咦!」空影真人萬古不變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驚異,繼而顯得有寫沉重,眼中寒光逐漸聚集,說道:「為何你體內元陰之氣蕩然無存,那男子是誰?」
「夙卿儀此生已屬大師兄,非大師兄不嫁!」空影真人一聲疑問,得到的卻是夙卿儀誓言一樣回答的話語。
劫殊在那裡聽著夙卿儀與空影真人的話語,心中逐漸勾起一絲冷笑,面上確實一臉悲慨,他痛聲說道:「沒想到師妹也修為儘是,師兄實在汗顏,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為師妹分單困苦,師兄心中實在內疚不已……」
場面話說完之後,劫殊眼神一轉,繼續說道:「師妹冰清玉潔,可能不知道這天下間諸多卑鄙的手段,這廢掉一個修士的修為,除了滄溟殿的『霧中花』毒藥之外,還有一種極為普遍的方式,那就是……採陰補陽!」
採陰補陽!
這四字字字如刀,割在夙卿儀心頭。
原本夙卿儀就是想要替蕭色洗刷掉一條罪名,可是此時不僅沒有達到意向的效果,還讓蕭色另外再添上一條罪名,頓時淚如雨下,她憤然站起,指著劫殊說道:「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這個詞,估計是夙卿儀此生所說過的最傷人的話語,只是此時說出,夙卿儀心中不僅沒有半點不適應,反倒是稍稍有點暢快。
劫殊不去回答夙卿儀,反倒是滿臉恭謹的看著空影真人,垂手站在一旁,十足一個聽話的乖孩子一樣。
忽然之間,劫殊眼中閃現一絲異彩,只因為空影真人說道:「劫殊此言不錯,『霧中花』之毒僅僅是令人散盡真元,而女子的元陰之氣散去,必定有其它緣由!」
臉上一陣驚愕,夙卿儀呆立在地,正要去反駁失去元陰之氣一事,又怕引起蕭色夜闖暮雲峰那一幕。
若是再這樣爭辯下去,豈不是越扯越寬?到時候蕭色跳到劍河當中,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