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眉皺得更深,她的心裡到底偽裝了多少的故事?是不是已經被傷害得失去了知覺,所以即使幾次都差點丟掉性命,卻只是一笑而過,或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可是卻偏偏看得出,她的內心已經哭成了一條河。寧願自己在心裡淹死,也不願把悲傷說與誰聽。
「筱曼,你去拿些水,先把她潑醒」。
「這樣行嗎」?羅筱曼有點擔心。
李光頭急忙將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表示贊同。
「可以的, 只有等她醒過來,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真如那個光頭所說,這全是晴露的主意,那這就是很明顯的蓄意謀害,完全可以告她的。而且印象中她並不是第一次害你,難道真的全部的原因都是因為艾興其嗎」?
羅筱曼不知所措,借口說:「我去端水」,走出了客房。
蘇凡看了一眼晴露,現在的藥性已經沒了之前那般強烈,他無法想像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生怎會一次次做出那麼狠毒的事,難道就僅僅為了艾興其,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讓一個女生如此瘋狂的迷戀他,而他是喜歡筱曼的嗎?那筱曼喜歡他嗎?
想得頭都要炸了,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下想。為什麼心裡會酸澀得很?
「水來了」,羅筱曼端了水從客廳走進來。
深呼吸,把自己從那抹酸澀裡拔了出來,「你把水倒她臉上」!
羅筱曼照辦,一杯水倒至晴露臉上。
晴露皺了皺五官,左右擺動,掙扎著醒來。
用手抹了臉上的水,朝四周望了望,羅筱曼既擔心又疑惑地守在床邊睜大眼睛看著。李光頭在牆角邊像個被抓的賊伸長了脖子張望,再把目光往上揚,便看到一個帥氣的卻是把眉毛擰得很深的男人,再細看便認出了他便是愛薇爾服飾的總經理蘇凡。
最後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上半身竟只穿了內衣,皮褲的皮帶已被解開,頓時驚得六神無主,羞得無地自容,尖叫了一聲,趕緊將被子把自己緊緊圍住。眼神慌亂游離,心裡撲騰撲騰地回憶著之前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卻總是在關鍵時刻便像卡住的碟片一樣回放不出來。
「蘇凡,你先將李光頭帶到客廳吧,讓晴露整理一下」!羅筱曼淡淡地說道,聽不出什麼表情。她真的多麼希望這一切不是晴露的主意,她是真心要跟自己和好的。
蘇凡有點擔心,見羅筱曼眼神堅定,「你……小心一點,那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叫我」!
見羅筱曼點頭,才揪了李光頭出了客房。
「先把衣服穿上吧」,羅筱曼找了衣服遞給晴露,轉身看向窗外。
閃爍的霓虹透過玻璃窗,模糊的發出微弱的光,就像她的幸福,微弱得讓人看不清去,觸摸更是奢侈。
一隻手奪過衣服,晴露竟屈辱得大聲哭了起來,「你幹嘛這麼假惺惺,那個臭男人應該什麼都交待了吧」!
其實直到現在她都還沒理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羅筱曼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衣衫不整狼狽不堪地躺在床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
「難道你就真的恨我恨到一次次的想置我於死地嗎」!羅筱曼出奇平靜的聲音連晴露也嚇了一跳。
扭轉頭兀自擦著眼淚,將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沒錯,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佔據了王子所有的視線,所以我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讓你背上水性楊花的罵名,只有那樣,王子才有可能把視線從你身上離開」!
羅筱曼轉身,「你就真的那麼喜歡艾興其」?
「從小就沒有我想得而得不到的東西,我不甘心,你究竟是哪一點比我好了,我追隨在他身邊已經四年了,他是屬於我的,誰也搶不走」。晴露執迷不悟憤憤然開口。
「可是艾興其他不是東西,他是人,他更不是屬於某個人的,他是屬於他自己的,你懂嗎」?
晴露不再做聲,雙眼哭得通紅,修長的手指使勁揉搓著被角。
「你知道嗎?今天你能跟我講和,能那麼和氣的跟我說話,我真的好開心,感覺像在做夢一樣,原來我還真的是在做夢」。羅筱曼自我嘲笑著,濕了眼角,走出了客房,心裡已經疲憊到極點。
晴露望著她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終究還是生出些許內疚。
「筱曼,你還好吧」?蘇凡從沙發上起身,緊張地問道。李光頭心虛老實地坐在一角,連氣都不敢大喘一聲。
羅筱曼盡量收了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走吧」!
「那他呢」?
「隨他吧,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剛走到門口,還是停了腳步,「李光頭,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你。另外,請你轉告梁鳳美,讓她對羅國傑好點,要知道壞人終有壞報的」!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廳外跑去。
蘇凡橫了一眼李光頭,「你好自為之,如果再敢打筱曼的主意,就沒有今天這麼走運了」!說完拿起羅筱曼忘帶的棉衣,便跟著追了出去。
凌晨的天空灰濛濛的,冰冷的空氣肆無忌憚地擴散在四周,只是依然寂寞不了這個城市。
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如同白晝一樣明亮熱鬧的夜晚。
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永遠不要上雲端,一直待在山腳仰望,如果習慣了仰望便不會覺得悲傷,也不會對雲端有任何的嚮往。而不是像現在,偶爾地飛上雲端,卻總猝不及防地被摔下山腳,那種痛,可以是比艾興其出車禍更嚴重的骨折,更可以是腦震盪,甚至可以是死掉。
「筱曼……」!蘇凡看著她瘦削的背景著急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