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有十萬塊,就是這次比賽的獎學金,全給你們,就當是你們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之恩,我希望你們拿了這筆錢後能立刻回家,然後送他去醫院。至於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你們就當這個世界上從沒有過羅筱曼這個人,或者就當我還沒出生時就隨母親去了,而我,也早已當自己是個孤兒,你們走吧,卡的密碼就是母親的忌日」!羅筱曼丟下卡決然而去,心裡的冰全化了,變作淚,從眼裡湧出。
「筱曼……」,羅國傑站起來輕喚道,卻是只看到羅筱曼決別離去的背影。竟也還是生出一絲後悔,亦或是傷感。這麼多年來,他是怎麼對她,他最清楚不過了,只是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還是願意拿出錢來救自己。
梁鳳美欣喜若狂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後快速地收起卡,朝羅國傑得意地笑了笑。
從咖啡廳出來,眼淚從羅筱曼眼裡肆無忌憚地流出,風一吹,干了,粘在臉上撕扯得難受。
一路低著頭跑至學校後花園,靠著牆壁慢慢地滑下來,跟著滑下來的還有那顆已經被傷得無法承載的心。
她其實多麼希望他們的到來,只是因為突然有了她的消息,想來看望她,來看看她好不好?或者至少只是來確定一下這個突然消失了幾個月的女兒是不是真的她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為什麼都不是她想的那樣。
為什麼明明都已經決定要放棄,決定要撇清關係,自己還是有那麼多的不忍。羅國傑得了肺癌,梁鳳美千里迢迢地找到自己,沒了以往的鋒利,卻原來是別有用心。
「這個世界就真的只能這樣了嗎?為什麼一點點的奢望也不允許我有,難道我羅筱曼這輩子子生下來就是注定不能幸福的嗎」?羅筱曼對著寒冷的空氣大吼,然後是淒冷得令天空都打顫的苦笑。
「是誰給你下了這樣的定義,要相信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羅筱曼循著聲音望過去,藍雨頹廢地呆坐在地上,只是被一大堆雜草遮了身子,以至於剛進來時並未查覺。
「藍雨,你怎麼會在這裡」?很似曾相識的感覺,還記得幸子失蹤後的那日,她也是在這裡碰見了同樣垂頭喪氣的他。
「只許你在這裡偷偷流淚,不許我在這裡整理一下情緒呀」!藍雨不緊不慢地說道。
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多麼熟悉的一幕。
「那你今天之所以會在這裡還是因為幸子嗎」?羅筱曼順手扯了腳旁邊的一根雜草,眼睛卻被眼前的一片難得的綠色吸引。
沒注意藍雨說了什麼,羅筱曼好奇地起身朝那片綠色走過去,「哇,藍雨,這裡有苜蓿草耶」!羅筱曼欣喜若狂。前些日子竟然都沒發覺,這裡什麼時候長了一片苜蓿草。
藍雨被她的情緒帶動,也好奇地起身拍了拍牛仔褲的灰塵,逕直走了過去。
「你知道苜蓿草的含義嗎」?羅筱曼小心翼翼地扒弄著那片苜蓿草,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藍雨好奇地搖頭,「這草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呀,它有什麼含義呢」?
「苜蓿草還有個名字叫幸運草,傳說是夏娃從天國伊甸園帶到大地,花語是幸福。一般只有三片葉子,葉形成心形狀,葉心較深色的部分亦是心形。但是也有四片葉的苜蓿草,卻很稀少,也許在十萬株苜蓿草中才有可能發現一株四葉草,所以能找到它是一種幸運」。
藍雨順手扯了一根苜蓿草數了數,「這個只有三片葉子哦」!
羅筱曼神秘一笑,「所以啊,它很珍貴也很稀有,我現在就好希望能找到一片四葉草哦」!
「哦?這麼說來,你現在十分希望得到幸運」。藍雨肯定地說道,也開始集中精神圍繞著那片苜蓿草尋找起來。
羅筱曼望著某處笑了笑,「我想找到一片四葉草,然後把它送給某個人,我希望幸運之神能再帶給他活力,讓他快點醒過來,不要再躺在那裡裝睡了。因為他有好多好多關心他,愛他的人。如果他還不醒過來,他們會傷心,會難過。不像我,所以我不需要四葉草呀,我想把找到的四葉草送給他」。
藍雨若有所思,「你說的那個他是興其吧!」
「恩」!羅筱曼坦誠地點頭,她不想連對他的祝福都扭扭捏捏。
「那我們一起找吧,我也希望他快點醒過來,因為這麼安靜的他我也不習慣」。藍雨露出難得的笑容。
兩人蹲在地上睜大眼睛仔細搜索著,不放過任何一株苜蓿草。
「對了,藍雨,剛沒聽到你說什麼,今天不開心是因為幸子嗎」?羅筱曼想起剛剛的問題,邊找著幸運草邊問道。
「關於我給張阿姨墊手術費的事被她知道了」,藍雨低聲答道,滿臉苦惱。
「原來那個幕後好心人真的是你呀」!羅筱曼並沒有太驚訝,當幸子告訴她醫院說有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人給她母親墊了醫藥費之後,聯想到藍雨曾給幸子二十萬支票被拒的事,她就已經猜到那個所謂的好心人多半就是藍雨了。
藍雨苦笑著點點頭。
「那幸子是不是很生氣」?
「嗯,她說她會盡可能快的將錢還給我,可這不是我想的」!
「幸子是說到就會做到的人」。
一陣沉默,羅筱曼突然眼前一亮,「一,二,三,四,哇,我找到了,藍雨,我找到了,四片葉子,這株苜蓿草有四片葉子,我找到了,艾興其有救了」!羅筱曼快要激動得掉出眼淚來,手裡緊緊抓著一根幸運草,灰色的天空下,顯然的四片葉子,朝四個方向伸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