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若南心裡一顫,卻還是故意用無所謂的語氣口事心非地說道:「這點錢對我爸來說是小數目了」!
「若南!你不可以這樣說的。幸子就是因為顧及你的感受,所以選擇了消失在我們大家眼前,也消失在了你爸爸面前,是我和藍雨今天才找到她的。她沒有靠任何人,她靠在酒吧唱歌給伯母賺取手術費,甚至藍雨拿錢給她她也沒要。如果她真的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的人,她又豈會這樣呢。所以,若南,我可不可以拜託你,用一顆寬容的心來接納這份友情,也請你能原諒你的爸爸,好嗎」?羅筱曼緊緊握住索若南的手。
索若南浸紅了雙眼,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從不曾想到,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如何來理順這種關係。
「我不會原諒他的,至從我媽過世後,他的眼裡就從來都只有他身邊的女人。他從來不會在乎我的感受」!
一絲苦澀竄進羅筱曼的心裡,「若南,你越是不能原諒他,證明你心裡越是在乎他的,其實我很羨慕你能有一個也許愛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的父親。就算他真的不那麼在乎你,那麼他至少會讓你上學,會供你吃穿。也許你們缺乏的只是溝通。而我……我也有一個父親,可是這個父親卻不愛我,他恨我,恨了我十七年,他恨我一出生就害死我媽,他是連一點有尊嚴的活著的機會都不曾給我,所以,你比我幸運,你比很多人都幸運,你應該珍惜,應該感恩」!
羅筱曼忍住沒有哭出來,如果是為了羅國傑而哭,她已經覺得那樣沒有意義,還不如好好地讓自己活在自己努力爭取得來的生活裡,那樣即使沒有人呵護,至少是沒有傷害的,因為現實是不會因為你自憐自哀就同情你的。倒是索若南在聽得這一番話後,眼淚不受控制地嘩嘩地流了下來。
「筱曼,我真的可以不要恨他,也不要恨他身邊的女人嗎」?
「對,在可以愛的日子裡,我們就應該用我們火熱的心去愛,不要到失去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那種情感的可貴。要相信,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你爸爸也一樣,他也需要愛,等到哪一天,你遇見了你的真愛,即使是飛蛾撲火,也許你也會身不由己的往前衝不後悔。你爸爸其實沒有錯,他也是在爭取一份讓自己覺得有安全感的愛情。而幸子她也是沒有錯的,她只是把對母親的感情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身體還要重要,試著去原諒他們好嗎」?
「恩……恩……」!索若南使勁點頭,心裡的那些恨也隨著羅筱曼的真誠慚慚融化。
「那好,若南,幸子約你這個禮拜天見個面,我希望你們能面對面冷靜地聊一聊,大家把結理順,把誤會解除就好了」,羅筱曼期待地看著索若南勸慰道。
索若南破涕為笑,感激地抱緊羅筱曼,「好,我答應你,筱曼,你也是陪伴我的……天使。我答應你去跟幸子見面把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除,我也答應你我會找時間回去看看我爸,耐心地跟他談談,聽聽他心裡所想要追求的幸福」!
幸子駐唱的酒吧就是羅筱曼之前打過工的「一起來玩吧」。
她穿白色的緊身T恤,肥大的低腰牛仔,乾淨利落的短髮裹著瘦削的臉,她就那麼安靜地在曖昧昏黃的燈光裡抱著吉他,像個「與世無爭」的精靈,彈唱著似乎只要在她旁邊就會不自覺受感染的音樂裡。
艾興其自看到羅筱曼和藍雨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後,人就變得失魂落魄了起來。
晚上叫了胖子走進「一起來玩吧」,第一次沒有選擇包廂,而是直接走到了吧檯要了加冰酒,吧檯服務生禮貌熟絡地打招呼:「艾少爺,您過來了呀,都快一個禮拜沒有看到您過來了,要不要給您準備一個包廂」?
胖子在旁邊使勁擠眼睛使眼色,「不用了,我老大點的酒同樣的給我來一杯」!服務生知趣地趕忙住了嘴,調了一杯跟艾興其同樣的加冰酒遞給胖子。
艾興其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悶酒,深鎖的眉頭裡憂鬱得略帶一絲殺氣,頭腦裡時刻閃過藍雨和羅筱曼有說有笑閃過的身影,並沒有注意到台上的幸子。
「哎,Peter,來了新的駐唱歌手嗎」? 聽得陌生的幸子的歌聲,胖子好奇地邊問邊抿了一口加冰酒,才知道艾興其點的這個酒是有一定度數的烈酒,不禁瞇了眼睛,皺了眉頭。只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時最好的方式不是安慰,而是沉默、陪伴。
幸子瘦小的身體抱著吉他半坐在舞池中央的舞台的高椅上,歌聲像是穿過了雲層般再穿進人的心裡,打在心臟上軟軟的,暖暖的,似乎能讓沉睡的細胞慢慢甦醒般讓人覺得愜意。
「是呀,來了快一個禮拜了。她跟別的歌手都不一樣,即使在這麼混亂的環境裡她卻還是那麼處變不驚的,有種超凡脫俗的美哦,而且歌也唱得真的很好聽,這裡好多人現在都是她的歌迷哦」! Peter說到幸子,滿臉激動的笑容,因為他確實挺迷戀那聲音的。
胖子側過身子循身望去,含在喉嚨的酒差點嗆到,心想著那人怎麼長得那麼像幸子。急切地問Peter ,「她叫什麼?
「她叫幸子,幸福的幸」, Peter笑起來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幸子?她怎麼會在酒吧駐唱」?胖子吃驚地盡量睜大眼睛,艾興其也略帶醉意地抬起頭來,才一會他已經喝了兩杯了。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自從她來後,這幾天酒吧來的人比往常更多了」。
艾興其抬起頭來朝舞台上望去,胖子試探著問道:「老大,那個幸子不會就是曼陀羅的好朋友幸子吧!她在這裡唱歌,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