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露乾笑著轉過身,從鼻子「哼」了一聲,「怎樣」?
「我說了,僅此一次!有錢可以使鬼推磨,但有錢卻賤踏不了人的尊嚴。果汁是餐廳阿姨辛辛苦苦搾出來的,她是給懂得她的勞動成果的人喝的,而不是讓你用來浪費的」!
「說得好……」!
「這羅筱曼還挺有骨氣的嘛」!
「是呀,她膽子挺大的」!……
周圍的同學甲乙丙丁開始議論紛紛。
「哼,你們給我閉嘴!我花錢買的,我想怎樣就怎樣,用得著你來教我嗎」?
「露露姐,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了,失了我們的身份」!依雅瞪著一雙丹鳳眼。
「像你這種天生出來就是啃老族的寄生蟲,不要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如此飛揚跋扈。請清楚你用來糟蹋的錢那也是你爸媽辛辛苦苦一分一分賺來的」。羅筱曼不甘勢弱卻還是冷靜得驚人。
「你這死丫頭,得寸進尺了」!晴露氣得伸手準備一掌打在羅筱曼的臉上,卻被艾興其走進來適時的抓住。
「王子你……」,晴露睜著不可思議的眼睛。
艾興其的眼睛憤怒得透出紅光來,抓住晴露的手緊緊的露出青筋,「我警告你,你沒有資格打她,以後不准找筱曼的麻煩」!
「王子,你抓疼我了,而且明明是這死丫頭在欺負我耶」!晴露不服氣地叫囂。
「我不管誰欺負誰,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還有不准叫她死丫頭,她有名字,叫羅筱曼」!
「好,羅筱曼!我記住了」!晴露咬牙切齒地掙脫出手來,便衝出了餐廳。
「露露姐,等等我」,依雅也跟著出了餐廳。
羅筱曼很想說句感謝的話,可說不出口。她已經分不清艾興其挺身而出的一切是真是假。前幾天他還叫晴露親愛的,現在怎麼可能又這麼凶她。是在演戲嗎?可他為什麼要演這樣一齣戲給她看,她不明白!也不屑明白!
抬眼審視地看向艾興其,謝謝兩個字硬生生地吞進肚裡,「你幹嘛這樣對她?她不是你的親愛的嗎?不過不管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我都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無聊得沒事幹,來管我的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所以也請收起你做作的同情,艾興其同學」!
放下餐盤,羅筱曼強忍住莫名其妙蘊在眼角的淚水,故作從容地走出了餐廳,只剩下艾興其張開嘴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嘴裡詞窮,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想幫你,我只是看不得你被別人欺負,這不是同情,可這是什麼?為什麼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會心痛,不是為自己得不到你的理解而心痛,而是心痛你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那麼故作堅強。
很想替你抹平心裡那些傷,很想替你卸下身心所背負的那些罪,很想看到你快樂的笑,快樂的生活,可是我要怎麼做才是對你好,才不會讓你不像刺蝟那樣傷害自己躲避別人。
羅筱曼衝出餐廳後,眼淚還是慢慢地流滿了臉,胡亂地用袖子擦試著,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一個人縮在後花園的牆角,眼前開滿一片不知名的花。梔子花的花香已經慚慚的淡去,廣玉蘭也只剩下高高的枝丫。
「怎麼啦?一個人坐在這裡偷偷地掉眼淚」,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
抹了眼角的淚,循聲望去,同樣寞落的身影靠在院牆上。
「藍雨,你怎麼會在這」?羅筱曼吃驚地問,因為空落落的園子,除了她自己,她還沒看到過第二個人出現在這裡。之前只要有什麼不愉快,她便會一個人偷偷地跑到這裡發洩一下就全都好了。
「只准你在這掉眼淚傷心,不准我在這裡曬曬心情呀」!藍雨勉強在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羅筱曼支唔著有些不知所措。在藍雨的身上她總看到一種可以與世隔絕的神色,有時甚至真的有像艾興其說的那樣,他是不是沒有七情六慾的人。
「跟你開玩笑啦!筱曼,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幸子……在哪」?這幾天找不到幸子,藍雨感覺心慌亂得很,有種失去的感覺。
「幸子?我也想知道,至從上次她喝醉酒交給你之後,我就沒見過她,只跟她通過一次電話,她說她在……」!
「她在哪」?藍雨激動地立起身。
「她說她在酒巴駐唱,她說她需要賺錢。可是這幾天一直打她電話打不通」!
「在酒巴駐唱」?藍雨皺起眉頭。
羅筱曼使勁點頭,「嗯,藍雨,上次她醒來後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去了醫院,她母親醒了。後來醫生找她談了一下話之後回來她就借口有事一個人離開了。之後再聯絡她就一直找不到她」!
「你說伯母醒了,是真的嗎」?羅筱曼也驚喜地跳了起來。
見藍雨點頭,羅筱曼雙手握緊,輕閉雙眼,虔誠地祁禱:感謝上蒼聽到了幸子的願望!
「走,藍雨,也許我知道她在哪裡!現在是白天,應該還沒到酒巴上班時間」!羅筱曼雙眼放亮,迫不及待地拉過藍雨。
從後花園走到操場,藍雨臉上洋溢著難得激動的表情,「筱曼,你真的知道幸子在哪嗎」?
羅筱曼微微揚起嘴角,「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我猜想她也許會在那」。
「那你等我,我去取車,我們馬上去找她」!
「好,反正下午也沒什麼課,那我們現在就去!不過不用開車了,我們坐公車去吧!那個地方開車不方便」!
艾興其遠遠地看著並排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心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