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偵探事件簿 迷了眼的仇塵 迷了眼的仇塵(11)
    這天下午,我們早早到了衛泊瑤的家,裡邊仍是一個人都沒有。

    「來這裡做什麼啊…」雅琪看著昨天有一場激烈爭鬥的那個臥室,心裡諸多感慨。

    「唉,我知道你心裡不是滋味。」我安慰她說,「你就當是報仇吧。」

    「報仇?」雅琪好奇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兇手會回來嗎?」

    「不錯。」我笑著點點頭。

    雅琪表示不信,「你怎麼知道的?」

    易寒舉起手來,搶先我回答,「兇手拿走了蕭長婕的筆記本,發現了上面的奶油,就肯定想到是死亡訊息什麼的。葉千秋那裡不可能有與奶油有關的東西,所以他一定會回來衛泊瑤家裡尋找的。」說到這裡易寒打了個哈欠,「可惜我什麼都沒有留下。」

    「啊…原來是這樣。」雅琪點點頭。

    「從兇殺手法看,來人功夫不淺,須小心。」我坐到客廳沙發上,盯著大門。

    「沒關係,警察不是一直隱藏於周圍觀察著這裡的動靜了嗎?」易寒看看窗外一如往常的平靜,不屑地說。

    「蕭長傑的功夫和心態能殺人於彈指間,你們小心就是了。」我閉上眼睛一次又一次重新捋著整個案子的過程,確保推理無誤。

    忽然房間裡很安靜。

    大約是三點左右,有腳步聲進來了。當然我們並沒有鎖門,雅琪則是早早分散躲到其他房間裡,準備實施我們的計劃。

    易寒站在大廳,看清來者的面容很面熟,猜也猜得到就是跟他自己一屆的,而且如果之前推理不錯,就是蕭長傑了。

    來者很驚訝,他早聽說D班井易寒在配合俞致遠插手這個案子,難道說是自己的行為暴露了?他向後退了一步,做好各種準備。

    「啊,你是B班的趙家炎吧?」易寒看著蕭長傑,一臉驚訝地說,「你來這裡幹嘛?是找衛泊瑤嗎?」

    「額…是啊。」蕭長傑松下緊張的雙臂,點頭說,「她在哪裡?你是誰?」

    「我是D班的井易寒,在這裡有點公事。」易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至於衛泊瑤…她不在這裡。」

    「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易寒搖搖頭。

    「哦,那我下次來再說吧,謝謝你。」蕭長傑轉身準備踏出衛泊瑤的家,沒有注意突然伸出來的腳,重重地摔在地面的繩子上,我與易寒立刻克制住他的蠻力,把他綁起來。

    綁著他的時候我就在想,只那麼點力氣?不大可能,看來是要準備拒不承認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扔到沙發上,他一臉無辜地喊著,「你們要幹什麼,你又是誰?」

    「我呀,哈哈。我是俞致遠啊。」我壞壞地笑著,「難道你晚上都不做我的惡夢嗎?」

    「我為什麼要做你的惡夢?你把我放開!」蕭長傑掙脫著。

    「我當然要綁你起來,你犯了偷竊罪!」易寒指著蕭長傑忿恨地說。

    「沒有,我偷什麼了?」蕭長傑一臉茫然。

    「還不打算偷什麼?那你來這裡幹嘛來?」我說完立刻捂著嘴狂笑。

    「你們欺負我!不怕警察找你們麻煩嗎?」蕭長傑極不老實地躺在沙發上。

    「成了,致遠。我們正經點吧。」易寒吐了口氣,「趙家炎,你偷竊三條人命,現在我倆綁你都是輕的。」

    「呵呵,不,應該叫他蕭長傑。」我補充道。

    這小子突然不鬧了,坐起來淡定地看著我們,「你們不要亂說,要講證據。」

    「你還是聽聽我們說的對不對吧,你要是覺得說的有道理就認個錯。」我忽忽一笑,「現在偵探小說裡都是這麼做的。」

    「首先是關於蕭長婕,你從你姐姐的日記本以及陽台上木欄杆木茬的整齊上起了懷疑,你懷疑與你姐姐一同去酒吧的那三個人害了你姐姐。但是因為那三個人家庭身份巨大,警方的疏漏導致你姐死的很冤,於是你在火化你姐姐之前你從火化場人員手裡買下你姐姐的屍體,又花重金用化學藥品和冰櫃將其保存起來,取走她在學校裡保管的鑰匙,打算等世人淡忘了犯下今天這個案子。當然用的是趙家的錢。」易寒翻開自己的小本,有條有理地對蕭長傑講著。

    蕭長傑把頭扭向邊處,「哼,一派胡言!」

    「別著急嘛。」我掰開手指計算著時間,「前天晚上,你用鑰匙打開久置的房間。再利用幾面大鏡子和滑輪組吊起你姐的屍體,這些東西我想都是曾經的假期,你趁沒人的時候早早就放進去了。屍體是吊在正門小窗看不到的教室後面部分,輕輕拉動滑輪讓屍體慢慢移動,再利用兩面鏡子調整好角度和高度,光線也要調整到不彆扭,但無論如何光線有強有弱是不可避免的。最後得到的效果就是郭金浩拍下來的照片裡那樣,整個教室有三個窗戶,屍體飄蕩看不到你利用的滑輪,但你疏漏了你用的麻繩,即使刷好和發黃牆面一樣的漆,被屍體一拉發生形變,還是會有顏色不均勻的地方。可惜這個小黃點恰好沒能逃離我的眼睛。」

    我從茶几上倒了一杯水,咕嘟一下飲盡,繼續說,「你聽見郭金浩逃跑以後,打開窗戶直接把兩面鏡子用繩子吊著扔下去。繩子不夠長所以鏡子也就碎成了玻璃碎片,但也不至於飛得太遠。你打掃好房間裡的塵土順便消除了指紋,留下那個特意定做的能發出高頻聲音的盒子,帶走屍體和滑輪找地方處理。又清掃了那個房間樓下的玻璃碎片,趕在凌晨之前回到宿舍裡。」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對,是回家吧?把屍體、繩子和滑輪扔到牆頭外邊,趁著天黑逃過安老師的眼睛。想處理好這些你是不可能住校的,或許你和你姐一樣也是自己一個人住吧。」也怪我來的太急,證據不是很充足,只好用推理彌補了。

    蕭長傑依然面無表情。

    我和易寒本來就打算一人一段,誰也不搶誰的風頭,現在自然是輪到他說了。「致遠說的對。第二天上午,你打聽好郭金浩被誤認為受驚嚇過度而住進的醫院,實施下一步計劃。用熱水袋或是什麼的把自己的腦門捂熱了,然後請假看病去,其實也就是為你後面的計劃做準備。再利用午休時間鬥殺郭金浩。你用你勝他不止一點的功夫盜取了他的性命,簡單清理好現場,和郭金浩的屍體一起躺在病床下面。我清晰地記得郭金浩病房的床單很長,蓋住了你們倆,正好你和郭金浩的身高都不高,如果是換做與郭金浩衝突重重的葉千秋這點就做不到了,他太高了。而且葉千秋他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對於郭金浩的死更是與他無關。等我和致遠急急忙忙衝出去找郭金浩時你再把屍體放回床上,擦好地上的血,離開醫院返回學校。下面,你的詭計就在這裡。」

    我咳了下嗓子,接下易寒激情澎湃的推理,說,「你是平平安安『看完病』回學校了,葉千秋可請假了呢!據雅琪的說的,衛泊瑤死前驚訝地說了『怎麼是你?』以及她曾經去過蕭長婕的房間來看,她已經把兇手鎖定了,那就是你,蕭長婕的弟弟。但來人並不是你,是另一個人。雅琪還說衛泊瑤死前曾說『你也一樣會得到報應』之類的話,指的就是蕭長婕的死,而此時郭金浩已經死了,最後再憑那明顯的身高可以看出來殺她的是她曾經喜歡過並且一起犯錯的葉千秋。葉千秋可以說搏擊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可惜,他僅僅是你的一顆棋,一顆殺人的棋。」

    「不錯。」易寒把手插進口袋,「葉千秋與郭金浩有過節,想殺他。於是你和他達成協議,你去殺功夫較低的郭金浩,他去殺功夫好一些的衛泊瑤,雙方都有可利用的不在場證明了。而且葉千秋與郭金浩關係緊張人人皆知,這樣一來也可以去掉葉千秋殺郭金浩的嫌疑。葉千秋殺完衛泊瑤帶走了慕容雅琪,按照你的指示帶回了學校的地下生化實驗室。事前你還趁安老師不注意投放了安眠藥在他的杯子裡,安安穩穩地為葉千秋帶雅琪回來保駕護航。同時又簡單取得了男生宿舍的鑰匙。葉千秋在大家上課的時候把雅琪偷偷放進實驗室,當然是在當天下午沒有實驗課的基礎上。隨後你在課間接待了他,拿著男生宿舍的鑰匙在宿舍裡商討殺人之後的處理方案。其實都是騙人的,你與他在宿舍裡攻其不備,迅速殺了葉千秋。使得葉千秋的功夫無用武之地。」

    「哈哈!」我笑了,「你沒想到吧,葉千秋用死前僅存的意識在手心裡畫下一個交換的箭頭,這是在提示我兇手利用他使用了交換殺人,沒想到自己也是兇殺目標之一。晚上,你看到宿舍的燈被打開了,猜到是我,於是跑去對我進行襲擊,與雅琪一起扔進地下實驗室。你從我身上搜到你姐的日記本,看見最後一頁的奶油,想到是衛泊瑤留下的訊息,雖說人是葉千秋殺的,可衛泊瑤並不一定會料到,也許訊息裡寫的人就是你自己。不一會我醒了,開始了你所謂的死亡遊戲。幸好你有這個心,我全勝了,保全兩條性命。」

    「致遠那麼了不起,你太小看他了哦!」易寒依舊打趣道,「人嘛,誰都有個僥倖心理,你想趁致遠還沒有調查衛泊瑤的家,在他醒來之前回到這裡尋找衛泊瑤留下的死亡訊息。可是現場在致遠發現葉千秋屍體的時候就已經被我調查過了,碰巧我想到那個關於奶油的訊息,取走了冰箱裡的大蛋糕,不給你留下一絲痕跡。我們回去又解開了衛泊瑤留下的層層謎題,最終得到的結果只是一個炎字!我們隨後又調查了學校裡所有帶炎字的人,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你的身上。想到你還會回來尋找那個訊息,所以我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哼,有趣。」蕭長傑冷冷地笑了,「精彩的推理,我承認我是蕭長婕的弟弟。可你們說了那麼多哪樣證據不可以偽造?」

    易寒愣住了。的確,我們沒有太確鑿的證據。可是這種情況我不會慌神的。我笑了。

    「呵呵,如果是一人一個樣的指紋呢?」我瞇著眼睛,以王者的態度看著蕭長傑。

    易寒一臉吃驚的表情,不過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喊了一句,「好啊致遠,你又背著我偷偷做調查!」

    我壞笑著「嘻嘻,別生氣嘛。」

    「你們給我打住!什麼指紋?」蕭長傑劉胡蘭一樣的不屈不撓著。

    「你在那個久置的房間裡漏下了指紋而且不幸被我們查到了,我從你書箱裡的一支筆上也採取了指紋樣本,和在那個房間裡發現的指紋98%吻合。」我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擺出了我最帥的姿勢,定睛指著蕭長傑,「You!還需要我多說什麼嗎?」

    蕭長傑沉默了,身後一扭,便掙脫開了緊綁的繩子,從腿後的袋子裡抽出把刀。

    「哇塞塞,力氣不小呢!」我和易寒一面向臥室方向後退,一面笑著說,「你就別反抗了,這個房子已經被警察包圍了!」

    「少廢話,你知道的太多了!」蕭長傑腳下結實住步伐,準備出擊,「一起給我下地獄吧,俞致遠,我真後悔當時沒殺了你倆,不,你們仨。」

    「一起下地獄?啊哦,那可不行。我們是正義的化身!」話畢臥室的門被打開了,我和易寒一跳就跳進臥室,臥室的門忽然又被關上了。

    「咚!」「咚!」臥室的門並不是很結實,幾下就被蕭長傑撞開了。

    雅琪可是站在門邊好久了,蕭長傑剛一衝開門,她就精準地起了一腳,踢遠了蕭長傑手裡拿的刀。易寒低頭一撿便把武器收進手裡,亂舞著帶領我和雅琪衝出臥室,準備離開這裡。

    怎奈何蕭長傑的步伐太穩,出手速度太快,我還沒有跑開幾步就又被他從身後扼住脖頸。我痛苦的掙扎著。

    雅琪見罷轉身又是一踢,幫我掙脫魔爪。此刻易寒已經跑遠了。我轉身看見雅琪和蕭長傑的肉搏,蕭長傑明顯練過什麼,出手似葉千秋一樣,每一下力度都剛剛好,速度異常的快。雅琪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的!

    我隨手抓起一段地上的電線,用打火機點了兩端取下很長一塊電線,卡著茶几上的煙灰缸花紋綁緊,掄圓了橫著向蕭長傑腳下偷襲過去。煙灰缸的動量帶著電線往他的腳下轉了兩圈,我使勁一拉雖然沒有拉動蕭長傑,但是使他失去了平衡,不得不放慢攻擊速度。給了雅琪出手的機會。

    雅琪忍著身上幾處淤青的痛苦跳了起來,她跳得很高,借力轉了兩圈,踢出標緻的迴旋踢,一腳踢向蕭長傑的身子,被他用手格擋住了,我猜他的手這下子一定麻酥酥了。雅琪落地後緊接著起跳,一腳平時慣用的彈踢,把失去平衡的蕭長傑踢出去好遠。我拉起雅琪就往門外跑,蕭長傑從另一條腿後面的袋子裡又抽出一把刀!

    可是當我靠近門口的時候我們也就停下了。並不是有什麼新的計劃,而是易寒氣喘吁吁地帶著老陳上來了,老陳冷靜地用手裡的槍口對準蕭長傑。

    我像看見救星一樣對老陳說,「快!抓起來!詳細的我回警局跟你說。」

    蕭長傑轉身想從陽台上跳下去,不料陽台上也爬上來好幾名警察,當然,都持著槍。

    很快,蕭長傑被戴上了手銬,事情的節奏被放慢了。

    翌日,易寒和我被媒體報道上了報紙。這使易寒原本平凡的校園生活多添加了一點趣味:時不時會有人找他要簽名呢。

    我的名氣則是更大了,現在我每天早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祈禱自己這棵樹不要太大了,不然招風,不然誰知道哪個組織哪天看我不爽就在大街上狙擊掉我了…阿彌陀佛…

    易寒乖乖地回學校上課了,畢竟他還要面臨高考,人生的轉折。我則被老陳叫去警局。

    「致遠啊,蕭長傑招供了。」

    「那可不,衛泊瑤給我們留下了線索,蕭長傑也有為蕭長婕報仇的理由,那就是動機了,葉千秋死前也給了我交換殺人的線索,蕭長傑能得到他姐的鑰匙和他姐的屍體也是說得通的,以及他出現在衛泊瑤家的理由,找衛泊瑤是幾乎不可能的,衛泊瑤是個神秘的人,還有他這幾天請假的時間。這麼多可能性,便會是絕對了。」

    「不不,我不是來讓你做推理秀的。」

    「那我還能幹嘛啊?」

    「蕭長傑在進入法庭前說一定要見見你。」

    「哦?呵呵,我知道他想幹嘛了。」

    不一會兒,我見到了蕭長傑,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我其實想給姐姐報仇,她去的太冤了。」

    「是,我理解,但你這樣方式不是很正確啊。」我同情地看著這個處在花季的少年,「任何生靈都是珍貴的,唐僧還不忍心踩螞蟻呢。」

    「是啊,我現在明白了,當時都是被仇恨迷了雙眼…」

    「唉,念在一年前那樁謀殺的份上,你不會被判得太慘的,要好好努力改過自新哦。」我鼓勵他。

    「嗯,好!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說吧。」

    「我在臨出來那間廢房間之前已經打掃得很完美了,我用了將近三個小時在上面,可是為什麼還是查出有指紋?是在哪裡查出的?」

    「噗!」我笑了,「對不起啊…其實你做的非常完美,那只是逼你招供的一個手段。」

    「啊?怎麼還有你這樣的偵探?!」蕭長傑搖搖頭,「不過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客氣啥,不過我只是個寫小說了,別說我是偵探哦!哈哈哈!」

    我甩甩衣袖,揚長而去。

    雅琪則在外面等了我好久了,「蕭長傑怎樣了?」

    「沒什麼,孩子挺好的,改過自新了。」

    「嗯,那就好。」雅琪安心地點點頭,「我們也可以準備回去了,快過年了呢!」

    「呵呵,是呀。真忙。」

    「對了,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拚命要學跆拳道了嗎?」

    「知道,準備在我不聽話的時候揍我。」

    「錯!大錯特錯!」雅琪攥了攥拳,「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汗…不是不是!快上車吧。」我帶著她坐上汽車,引燃了引擎。

    「唉,笨蛋,我只是想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保護你啊。」雅琪搖搖頭,「可是某些人不領情。」

    我突然很感動,一臉白癡地問她,「真的?」

    「現在看來還是用來揍你好了,開車!」雅琪笑笑,命令我說。

    「是是是…唉,我的命啊。」

    汽車歡快地駛向它的家,當然這車是租來的。既然校長都報銷了我自然租了一輛比我的更氣派的。幸好我沒忘記我們是坐地鐵來的,不然把這車高高興興開回家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

    轉瞬我們乘上了地鐵,踏上回家的路。

    後記:

    被仇塵迷了的雙眼,只會在清醒後悔恨。

    春去春來情花開,

    花開花敗嚴冬來。

    若醒若醉寒風起,

    半笑半泣暖歌襲。

    如果這能概括一個人先後的情感,用來形容蕭長傑,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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