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爵的表情又柔化了些許,點了點頭。
「我帶您去外面走走吧?」Elaine俯下了身子,揚起了舒然的笑意,泛紅的兩腮邊竟然出現了深深的酒窩,就如同傍晚的夕陽一般美麗動人。
得到了老伯爵的應允,Elaine從侍者手中接過了輪椅,慢慢地推著老伯爵出了古堡。
這座古堡給人一種一身清風、飄逸靈秀的感覺,城堡的周圍是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由於是快要入寒的季節,所以見不到成片鮮花在風中搖曳的姿態。
古堡三面環水,湖水清澈而平靜。若是在適宜地季節,或許還能看到珍稀的天鵝在湖上嬉戲玩鬧的場景。
幾年前這座古堡只是作為他們度假所用。曾經Elaine央求著Roger帶她來玩,然後他們就在這裡住了一個星期,閒雲野鶴般的一段生活,竟然成了一段快要褪色的記憶。還記得那時春暖花開,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Roger和她各騎著一輛自行車,在這鄉間的路上呼吸著最為純淨的空氣,她的笑聲在整個古堡的四周迴盪。
春暖還寒的晚上,他們坐在壁爐邊或看書,或玩紙牌,一邊還吃著東西。她從沒想過她的Roger叔叔做東西也是那麼好吃的。
有時候累了,她便毫無顧忌地在他的懷裡睡去了。
還記得她那時候問他,「Roger叔叔,你怎麼還不結婚啊?祖父為你安排了這麼多的宴會,你好像每次都不領情哦。」那時候的她,不諳世事,純屬好奇。
然後他會憐愛地撫著她的頭髮,低聲地輕笑,「怎麼了,我們家公主是在為叔叔操心嗎?」
「是啊,一個人很孤單的。」她記得在美國的那段時間,媽咪總是一個人形單影隻,最後因為想念父親香消玉損。無意之中,年少的她已經在眉宇間流露出哀傷的情緒。
「寶貝兒,難道你不願意陪著Roger叔叔嗎?」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吹響,如同勃拉姆斯在耳邊輕輕拉出的音符。驀地,她的臉竟然變紅了,一陣臉紅心跳。
「我……我困了,去睡覺了。Roger叔叔,晚安。」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心跳亂了節奏。那一夜,她輾轉反側,從未入眠。閉上眼,便是Roger叔叔的各種表情綽態,她忽然間發現,她喜歡上她的Roger叔叔了,不是晚輩對長輩的喜歡,而是作為一個女子對男人的喜歡。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就是從她十幾年後回到倫敦,見到他的第一眼。他笑的那麼紳士,對自己敞開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她為他不是她的親叔叔感到竊喜,她為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感到慶幸,至少這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喜歡他。
於是第二天,雖然一夜未眠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但是她卻懷踹著一份喜悅,為自己好好地梳理打扮了一番。小時候,她聽過外婆講過很多中國的愛情故事,她記住了一句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應該就是自己現在的狀態吧。
自小,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的很漂亮,長得很精緻,所以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美貌,可是這一刻,她卻有些擔心了。
下樓的時候,Roger已經為她準備好了早餐。
她幾乎都能聽到自己不安的心跳聲,按捺著自己的心情,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餐桌邊。
「Morning,Elaine,快來吃飯吧。」傳聞中大家對她的Roger叔叔都是存著一份忌憚的,她一直都不以為然,Roger叔叔這麼溫柔紳士,怎麼會是大家口中心狠手辣的人呢。一定是大家誤解了。
「Morning!」Elaine偷偷望著他,忍不住臉又紅了。
「怎麼了,寶貝兒,早飯不好吃嗎?」Roger又體貼地為她倒了些牛奶,遞到她的面前。
Elaine有種被戳穿心思的窘迫,喝了口牛奶,滿含著深意地看著她,桌下的手不自意的揪著自己的花裙子,該死的,她竟然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寶貝兒,你不舒服嗎?」Roger看著她臉微微地泛著紅暈,眼神有點疏離,本能地想起昨晚上有些微涼,她可能是感冒了。身子微微前傾,伸出他溫暖的大掌,探上了她美麗的額頭……
Elaine的心跳得更快了。對上他那雙顛倒眾生的藍眼睛,Elaine撞足了膽子,「Roger,我好像喜歡上你了。」這一次她沒有叫他Roger叔叔,她很認真地在對他說。說完,她舒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她卻越發得緊張了。
Roger微微一愣,手僵硬在了空中,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摩挲了幾下她卷卷的金髮,「寶貝兒,我也喜歡你。快點吃吧,等下我們去騎馬。」
「Roger,我說的是真的。是那種可以變成愛的喜歡。」Elaine不想再錯過了機會,藍色的水眸鎖住了他的每一寸表情。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她就不會讓自己再退縮了。
「寶貝兒,你還小,不懂什麼叫愛。叔叔都快成老男人了,以後會有很好很好的男生值得你喜歡,值得你愛的。」Roger久久才醞釀出一句話。第一次被這麼大的女生告白,他還真是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我就喜歡你。」Elaine倔強地說道。
「寶貝兒,我也喜歡你。可是……我不會愛上你。」Roger臉色一變,扔下了刀叉,走出了古堡。
的確他不會愛上她,至今也沒有愛上他。就連他的喜歡,也是他的一場預謀已久的陰謀。
其實她真的很恨她。明明他已經拒絕了她,卻依然對她很好很好。讓她一點點的深陷,無力自拔……
而他卻始終保持著理智置身事外,把她當成了一個可以隨時擺佈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