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aine纖長的手指在陽台上輕輕地彈奏著,如同在彈奏一曲華麗的樂章……
慕子泱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是Elaine的話也給了他提示,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安冷燁,都是要和她結婚的。
那麼就算艾依然證明了他是安冷燁,不過是徒增悲傷和煩惱而已。這點覺悟讓他一下子也陷入了苦惱。
院子裡景色怡然,半山腰的視角果然非同凡響。整座城市都彷彿踩在了自己的腳下,抬頭仰望星空亦是那麼相近。彷彿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繁星朗月。
這般深沉的夜裡,他向來能夠保持一份心如止水的情緒,今夜卻怎麼也無法安然了。他並非有意要偷窺院子兩人的動作,他不過是情不自禁而已,所以才多看了兩眼。
「走吧,慕總——」忽然Elaine轉了個身,把他支走了。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發生些什麼嗎?」慕子泱側目望著她,這個女子果然與眾不同。一般這種情況下,沒有哪個女人能搬得動自己的腳步吧。而她卻如此坦然地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她們。到底是她太自信,還是太大度,或者說……她本就不在乎?
慕子泱被自己最後的一個想法嚇住了,立即停止了猜測。
「真要發生什麼,會讓你這麼容易觀賞到嗎?」Elaine回贈給他一個「他們又不是傻子」的表情。「或許你應該想,他們是在解決一些事情,讓事情發展得更加順利。」Elaine的倫敦腔說起話來,別有一種味道。
慕子泱再一次對她刮目相看。這個女子果然思維與一般女子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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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階夜色涼如水,草上霜花勻似翦。
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迴盪。
山色淺深隨夕照,江流日夜變秋聲。
多少詩人懷揣了多少對秋夜的情愫,終究也找不到一句來闡釋自己的心境。
「難道白天我還說的不夠清楚嗎,艾總?」Ivan看著噴泉裡發光的水注,聲音也如涼水一般冷徹,一直涼到人的心底。
「你都沒有回頭看我,怎麼知道是我?」艾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
記得還是青春年少的時候,有一次她輕輕地走近他,躡手躡腳地不想被他發現。但是卻還是被他洞覺到了。
她也問過他這樣一句,
——你都看不到我,你怎麼知道是我?
而他就站在太陽的光影裡,接受著陽光的愛撫,沒有回頭,卻綻放了一個璀璨的笑靨,
——我就知道是你。我聽的出你的腳步,每一步都如踏在我的心上一般……
他的回答,幾乎讓她落淚。
唯有在一個人的心裡,你的腳步聲才能被他聽見,不是嗎?
心裡一片惘然,卻也是激起了小小的漣漪。
小小的一句話,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意,雖然並不足以說明什麼問題。
「我想除了你,別人不會打擾我的清淨。」Ivan終於移動了步子,轉過身來,將視線投影在艾依然的身上。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要承認你是安冷燁,你騙不了我的。」艾依然收斂了一些情緒,聽上去反而多了一分委屈。
就算知道我還愛著你,你還要一直躲避?
「艾總,躊躇往昔,莫如著手今朝。」Ivan淡漠地說道,依然不帶一絲情感。彷彿上帝創造他時就不賦予任何情感的表達。
「你是失憶了嗎?還是?」艾依然決定再給他一次承認的機會。只要他親口承認,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對不起,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失憶,我沒有流失任何一段記憶。」心堅硬如磐石,讓人怎麼也撬不開。
「是嘛!那麼打擾了,我祝你幸福。」艾依然解下了脖頸裡的鉑金項鏈,上面套著兩枚很普通的戒指。
曾經她想,如果有一天,他回來,她會請求他為自己帶上。如果他不能或者失憶了,那她會努力多一點,退步一點點,為他戴上。
只是今晚,她的心真的涼透了。
這樣的執著有什麼意義,明明人就在眼前,而她卻不能對他訴說這三年來的想念。
八年,加上整整三年——
實在是太久太久了,人生一共有多少11年可以揮霍?
安冷燁,你後悔莫及去吧!
黑夜中,幾乎看不清在空中運動的軌跡,只是聽得恍然還有落水的聲音。
「安冷燁,這是我準備的兩枚情侶戒指,很普通很普通的戒指,可是我已經戴了兩年,為你保留了兩年。只是你一點都不稀罕,那好,既然沒有意義,那就丟棄他吧……」艾依然自言自語地說著。風中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哽咽,她從來不會在人前哭泣,可是這一刻她真的是控制不住了。
那一對戒指已經陪伴了她兩年,可是就算擁有再多的戒指,沒有你又有什麼用,你不稀罕又有什麼用!
還記得兩年前的那一天她去醫院,DI國際的事務剛剛有了些起色,回到正軌開始新的發展。
墨瞳看著她憔悴疲憊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忍心了。「依然,就算冷燁在,也不希望你這麼辛苦的。打理好公司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體更重要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不能把本錢都輸了。」
「墨瞳姐,我沒事的。」她永遠都是那麼倔強,為了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委曲求全。
「都一年了。或許真的沒希望了。你不要這麼執著了。」墨瞳已經不止一次地勸慰她了。
「墨瞳姐,難道你放棄了嗎?我相信,燁他不會這麼輕易地離開我們的。」艾依然始終執著著她的執著。
「我現在才發現你比我愛他許多倍。我現在只希望昀灝能快點醒來……」墨瞳說了長長地一段話,給了她很大的啟發,所以當她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珠寶店,就去買了兩枚戒指,從此戒指就一直陪伴著她……
因為她相信那個人終究會回來,回來與她執手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