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歸結為意料之外。
心裡的某處美好塌陷了,或許是自己一直把自己舒服在一個美好的夢裡。以為看不到,那便是安好。以為看到安冷燁和墨瞳的郎情妾意,就把他們視作神仙眷侶。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人總是要靠著一點信仰過活的,失了幸福的信仰,我們要怎麼邁向幸福的殿堂。
紀小芙有一種眼睜睜地看著信仰破碎的感覺,腦海中不斷地閃過艾依然哭泣的畫面、心不在焉的畫面、情緒失控的畫面、躺在病床上的畫面、還有她脖子裡那深刻的印痕……一點點的在她的眼前掠過,交疊成影。
紀小芙從未想過那個人是安冷燁,至少她也認為艾依然不是安冷燁的那道菜。
「進來!」
這一次,是紀小芙和安冷燁異口同聲地喊出口的。
讓門口的艾依然整個身子一顫,他們倆何時變成攻守同盟軍了。
像是一個卸甲棄盔的俘虜,艾依然弱弱地走了進來。看了看安冷燁,然後又扭過頭看了看紀小芙。
紀小芙完全沒有理睬她,深呼吸一口,拜託了艾依然視線的糾纏,鼓起勇氣朝著安冷燁走去,「安總,我想和依然談談。」紀小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想讓安冷燁給她們一點溝通交流的時間。
安冷燁饒是慷慨大方地點了點頭,「要談就在這裡談吧。」命令般的口氣沒有絲毫商榷的餘地,意思也很明確,要是想交流,就在他的面前談。一向專橫霸道的他又怎會容許別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說出違背他意志的話呢!
紀小芙的確受到了安冷燁強大的氣勢,那強大的氣場幾乎要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只是現在他牽涉到兩個女人的幸福,而這兩個女人又是她關心地,所以她無法冷眼旁觀。「那麼安總,我們先談談吧。」
「改天吧,我還有事。」安冷燁惡狠狠地望著艾依然,深澈的眸子裡暗藏了千萬柄冷劍,料峭的刀光劍影閃耀在其中,滿滿地透著殺虐之氣,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為艾依然欠了安冷燁一筆巨款了。
安冷燁的話也將紀小芙打好的腹稿全都逼退了回去,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一次,換做紀小芙乾巴巴的望著兩個人。她怎麼也無法想到艾依然不惜一切愛上的男人竟然是安冷燁!就像是突然投來的一顆定時炸彈,讓人招架不住。
「小芙,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話說。」艾依然的話打破了略顯尷尬的局面。
紀小芙也覺得自己這樣突兀莽撞的交涉有點不妥。「那好吧,我先走了。」紀小芙和艾依然擁抱了一個作別,道上了一句生日快樂。「安總,我希望跟你預約明天時間。」紀小芙面色淡然地陳述道。
「好。」安冷燁簡單有力地應下了。
其實這樣失控的場面是艾依然始料未及的,她的心裡一直在忐忑不安。她能明顯感受到紀小芙的訝異和憂憤,只是……
「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安冷燁退後一步,在沙發上慵懶的坐下了。只是他身上的凜冽之氣仍然讓人感到膽怯。面無表情的容顏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你……怎麼來了?」艾依然攥著手,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她以為他或許再也不會出現了,她以為他已經厭倦她了,她以為他已經準備要好好做個丈夫,做個合格的父親……
「你當然不希望我來。」安冷燁責問的話卻是用陳述句來表達。
「剛才去哪兒了?」
「我去找——」艾依然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
「找什麼?」安冷燁不會輕易讓她逃避任何一個問題。
「沒什麼。有些東西不該擁有的,強求也沒有用。」艾依然弱聲弱氣地說道。其實她真的是有點懼怕他,因為永遠都無法摸清他的憤怒點在哪裡。以前的他只是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而現在他有增長了些個性,那就是脾氣暴躁!
「過來!」如同將帥發號施令一般的口氣,灌入艾依然的耳府,讓她微然一愣。望見他不容置疑和期冀的目光,才緩緩地移步走去。他不喜歡將話重複第二遍,這個她是知道的。
一步步地朝著他靠近,他的氣息也在一點點靠近,艾依然的心裡卻無比的惆悵。
走近一步便是咫尺,退後一步便是天涯。
在一步開外的時候,艾依然便被安冷燁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束縛住。
「寶貝兒,讓我告訴你,看中一樣東西,就要用盡一切手段去得到!『強求』只會出現在弱者的字典裡!」安冷燁狠厲的聲音和氣勢讓艾依然身子一緊,她不是很明白他說的話。
察覺到艾依然的顫慄,安冷燁冷然一笑,像是盛開的一朵曼陀羅,有著令人致命的魅力,「你在怕我。」安冷燁幫她說出了這個事實。
「是。」艾依然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所遁形。
「為什麼?」安冷燁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她俊俏的嬌顏上,若隱若現的一絲懼意在透澈的美眸裡盡顯無疑。
艾依然躲閃著他鷹隼般犀利的眸光,她能告訴他因為她在乎他,因為她愛他?因為太過在乎,所以才會恍惚。「我——」
「告訴我,你沒有愛上別人,你會一直呆在我身邊!」安冷燁忽然有些害怕她會說出令他不悅的答案。轉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打斷了她的話。直截了當地告知她,他想要的是怎樣的答案。
而她的回答,要麼回答「是」,要麼點頭!
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這不是強求,而是生命裡的必須!
艾依然凝睇著他居高臨下的雄渾氣魄,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渺小得看不見了。一種無力和窒息的感覺席捲了全身,他真的已經不是八年前的安冷燁了,他蛻變得那麼徹底!可是,他也變的好陌生——
艾依然伸手撫上他剛毅的臉頰,「可是……你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