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扶著阿利那胭,擰住了眉,哼!好一招殺人滅口,他看望向李元吉,赤紅了眼底……
李元吉亦是揚眉望他,卻儘是陰謀潛在的漫漫得色:「二哥,你沒事吧?」
李元吉假意的關切之音,收在耳裡,恁般的刺心,更激盪起李世民眼底灼騰的怒意,定固住眸心,只冷哼一記:「死生自有天數,縱是人力也難算計,又豈是一馬所能傷及?」
李元吉先是一愣,隨即卻揚開些些笑意,看了看倚靠在李世民身邊,雖是鮮血淋漓,卻仍是滿臉幸福之色的阿利那胭,轉開了話題:「公主受傷了,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悶聲一哼,自顧的扶著阿利那胭坐下,柔和了聲音:「來,先把傷包一下,再回去……」
說著,便扯下一條紫色輕軟的衣角,熟練的包了起來;阿利那胭微牽起不自覺的笑意,蕩漾開臉頰邊溶溶紅暈,李世民修俊的臉,如刀刻般考究精細,兩條飛橫的逸眉,更直勾入人內心深處,眼,亦幽邃得如海深沉,令阿利那胭突感心跳失常,他如此靠近著自己,又如此溫柔的一舉一動,是自己想像過多次,卻從不敢奢望的……
阿利那胭迷濛著雙眼,嬌唇艷動,身體竟不自覺的微微前傾,一記輕吻,恍忽柔潤的印在了李世民臉際,突如其來得、竟沒顧得周圍無數雙異同的眼睛……
李世民更是驚詫萬分,突抬起眼來,停止了手上動作,他雖知阿利那胭傾心自己,可……可如此大膽直接的舉動,卻仍令他始料未及,望著阿利那胭嬌動的羞顏,俊睫顫合,閱女無數的他,竟也有一時失語之狀……
李元吉沉凝著臉色,看到剛剛雋傑女子大膽的舉動,竟心有不平之意暗自滋生,向兩旁之人狠一示意,眾人便隨著他的馬匹,先於二人奔向了林外……
李世民與阿利那胭回到林外,小心將她扶下馬來,向李淵見了禮,只抬眼之間,便體出了周圍氣氛的異樣,李世民臉色一凝,側望向長孫無忌,無忌亦蹙緊了深眉,斜睨張、尹二妃一眼,向他微微示意……
李世民略有會意,想是又有何枕邊之言,進到了李淵耳裡……
李淵暗暗沉氣,阿利那胭受了傷,今日獵玩也便由此作罷,李淵斜睨李世民一眼,卻怒意橫生,令他回宮去便獨來見自己,李世民望望略有得意、和平沉靜氣的元吉建成,心下瞬思,頓生出百種應對之計,不管他們用了如何計量,自己都要強勢以對,方不會落於被動……
回到宮裡,李淵摒退下左右,果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李世民還尚不明緣由,自不敢冒然接語,直到李淵發洩過心中怒火,才沉下口氣,問向李淵:「父皇適才責備兒臣,說兒臣恃功傲人,總……也要有個由頭吧?兒臣若是有何行為不妥之處,還望父皇明示,兒臣也好端正言行!」
李世民此言強勢但並不強硬,不服中亦隱著些微敬畏,既達到了問詢的目的,又不顯得軟弱可欺,其語氣拿捏、更是恰到好處到令李淵怔忪!哼!虧有那麼多人證在場,他還能如此鎮靜自若,真不愧是李世民!
「你……還要問朕?你自己言說過的話,難道心裡沒數嗎?哼!朕倒還要請教我兒,何謂『我自有天命,怎是一馬可以傷及』,這……又何謂……天命阿?」
李淵重又震怒得疾言厲色,李世民眉間頓時一斂,實沒想過自己當時一句氣話,竟會被歪解扭曲到這等地步,而李淵……竟也會如此深信的責問起自己……
李世民臉上稍作一愣,但,隨即隱去,是阿,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自那時文學館之行前後,李淵便已對自己處處留心,再不若從前般深信了……
李世民心中暗暗苦笑,古來功高震主,便縱是親生父子又能如何?還不是無法免俗?哼!世事也真是可笑,這權位之爭,自己本是不屑,可此時想想,匹夫無罪,亦懷璧其罪(1),更何況自己……本便擁有過之大哥之能,就縱是真生了此心,難道……還不是該的嗎?
李世民漸冷了眉目,俊薄微逸的嘴唇,流透出些許狠色:「這樣的話……父皇也會深信嗎?當時有那麼多人在場,父皇想,以兒臣之人,可會不顧生死的說出那樣的話來?還望父皇能夠三思!如若仍是不信兒臣,那麼……兒臣也便不敢辭死,就懇請父皇速將兒臣送官查辦!」
李淵心中一顫,萬沒想到如今之時,他竟仍能言之咄咄,且思路分明條理不亂,著令人無從接語,是阿,以世民為人之精,怎會明知旁有眾人,還說出此等言語?
李淵舒了舒眉色,雖已心有瞭然,但,望著他迫人的暗湧聲勢,卻仍是心結難展,這個兒子,心思、膽略、計謀,皆非常人所及,即使今日之事乃建成陷害,也不怪建成會提防於他,自己在時,許是還好,可若自己不在了,憑建成,的確實難約束於他,而他……又向來爭強好勝、傲藐一切,怕也不會常懷甘居人下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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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出自《春秋左傳·桓公十年》,解釋:百姓本沒有罪,因身藏璧玉而獲罪, 原指財寶能致禍。 後亦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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