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床上的人兒醒了過來。
沈月瑤張開眼睛看了眼四周,發現是一片純純的白,而床邊坐著的人,有著一張溫和的臉,眉頭微蹙,一臉的擔憂和緊張。
學長?為什麼學長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坐起身來,沈月瑤看了眼手上的點滴,心中困惑。
床上人兒傳來的動作,擾醒了易琛。
「瑤瑤,你醒了?」易琛坐直了身子,關切地問著沈月瑤。
沈月瑤聽言,看向他,問道:「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我又是怎麼會到醫院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沈月瑤的眼眸清亮,不再似先前那般悲傷濕潤,易琛提著的心也放下了許多,說:「你這丫頭,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醫生說你最近營養不良,又受了很大刺激,才會暈倒。幸虧被我碰上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什麼?!」沈月瑤聽了,很是驚訝。自己,竟然暈倒了?她看向窗外,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又看了眼易琛,她又問:「學長,你一直坐在這裡嗎?」
易琛笑了,說:「你都昏迷了一個下午了。看來,是太累了嗎?」
聽見易琛的話,沈月瑤垂下了眼瞼,表情有些悲傷。
見沈月瑤如此,易琛的雙眼變得深沉,他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問道:「瑤瑤,醫生說你受了很大的刺激,能告訴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沈月瑤聽了,猛地抬起頭,看向他。眼眸裡像是要沁出水來,卻又被她極力隱忍著。
易琛見了,很是心疼,他關懷地問:「不能告訴我嗎?」
沈月瑤低下了頭。她的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告訴學長。不能讓學長擔心。
似乎是看穿了沈月瑤的心思,易琛抬手理了理她的發,說:「告訴我可以嗎?如果不告訴我,會讓我更擔心的。瑤瑤,我會守護你的。」
易琛這句話一說出口,沈月瑤的雙肩便再次開始顫抖,她的頭髮披散下來,有低低的哭泣聲,淚水滴落,濕了她緊握住被子的雙手。
她的哭泣,讓易琛看著不忍,他開口,輕聲地喚著:「瑤瑤……」
「學長……」沈月瑤哽咽著,聲音發顫,說:「我真的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總要和別的女人做那麼曖昧的事情,還每次都讓我撞見,我真的不明白,他給的所有那些保證和承諾,為什麼總是在現實面前顯得那麼卑微無力,他為什麼要這樣讓我傷心,我真的,真的……嗚嗚……」
話未說完,便只餘下了哭聲。她竭力地要讓自己的哭聲小一些,她竭力地想讓自己努力讓眼淚少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是越哭越厲害,一點也控制不了。她的聲音,是輕的,卻是能到達人的內心深處,讓聽的人也難免心疼悲傷。
易琛看著她那個樣子,看著她為別人哭成這樣難受,心裡真的是無法言語形容的痛楚。這是第幾次了,她在自己面前哭得這麼傷心。他不知道,當初那個單純快樂的丫頭,為什麼要受如今這樣的痛苦,還是為了別人。自己,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伸出長臂,易琛將沈月瑤攬在自己的懷裡,緊緊地,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輕聲說道:「傻丫頭……」
這言語裡,承載著太多的情感,太多的心緒。卻是,無法讓人輕易去總結和揭開。他已經逐漸放棄了,只因,深刻地瞭解到了,懷中的人兒,已經不是輕易能屬於自己的了。
如今,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守護著她了吧。這樣想著,易琛更抱緊了懷裡的沈月瑤,就像抱著隨時都將離去的珍貴。
「瑤瑤,想哭就哭吧,有學長在這裡,學長在呢……」輕聲呢喃著,易琛安撫著哭泣的沈月瑤。
「嗯……」沈月瑤含糊地應著,哭聲更為放肆厲害。直到很久,她突然忍住哭聲,對易琛說道:「學長,咱們去喝酒好不好?」
幽藍的燈光,襯得酒吧裡的環境安靜而不是幽雅的格調,讓人的心裡安靜許多,平和許多。可是,卻也是最適合那些因為種種原因來此買醉的人,唯一慶幸的是,這裡的環境,是能讓人盡可以旁若無人細數傷疤的地方。
沈月瑤抬頭,又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白皙的小臉早已暈出了令人著迷的紅色,是讓人看著砰然心動的姿態,卻因為那眉眼間無法掩飾的悲傷落寞而更令人添了份心疼和不忍。易琛看著她,看她那麼忘乎所以地喝酒,試圖用究竟來麻醉自己,心中隱隱作痛。
「學長,」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沈月瑤一撇頭,看向易琛,笑顏如花的樣子,說:「一冰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大家公認的酒中女王哦。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我的酒量可是比一冰還好哦,只是,我不喜歡表現出來,那樣,太惹人注意了!」
易琛看著她,勉強笑笑,帶著哄她的味道,說:「呵呵,是嗎?我見識到了。」
「嘿嘿,」聽到著話,沈月瑤狡黠地笑了,突然靠近易琛,貼近他的臉,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了個啞語的動作,說:「噓,學長,這可是秘密哦,只有你知道,別講出去啊。」
「呵呵,」看著她俏皮的樣子,易琛忍不住笑出了聲,說:「知道了。」
醇香的酒氣和她身上特有的氣息很是讓人沉醉。他從沒見過沈月瑤喝醉酒的樣子,今天見了,竟然覺得是那麼可愛特別,雖然很多女子喝了酒以後或許也會撒嬌,可是,在他看來,沈月瑤卻是沒有人能輕易比及得上的嬌俏可人。
但是,剛出了醫院,便讓她如此放縱,跑來喝酒,果真不是太好。想到這裡,易琛又微蹙起了眉頭,看著沈月瑤暗自發笑的樣子,有些擔憂顯現在了臉上。她無法逃過他的眼睛,他將她的所有悲傷與不快樂早已盡收眼底。只不忍心打破她的偽裝,不想讓她的掩飾被戳穿得支離破碎,那只會讓她更加的難過。他,不想再看到她哭的樣子。他,不希望,自己成為讓她哭泣的人。可是,他心裡卻又不禁羨慕起凌仁軒來,至少,他讓她哭泣了,因為她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