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隨你!」司馬恆一甩袖,便走出了牢房,側身吩咐道,「好生給我看著他們,出了半點差錯,本王為你們是問!」
「遵命!」獄卒低下頭應著,卻在心底暗自捏了把汗,王爺這是在把燙手的山芋扔給自己,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硬撐下來。
「夜冷,你要怎麼做才能捉到真正的犯人?」司馬恆走後蘇秦卻沒有馬上離開夜冷的牢房,她坐在了他的對面,問道,「要是抓不到呢,你要怎麼辦?」
「我詢問過,那個男人是在我們走之後才煙氣的,而且是以一根銀針直接插入腦後的死穴才斃命,我曾經給王爺看過我的銀針,很明顯和男子身上找到的不一樣,所以…………」
「等一下,你說你曾經給他看過你的銀針,那麼你們…………」蘇秦突然間發現,她有些地方迷糊了。
「是的,我之前就曾談過…………」
「等等,那麼就是說,你身上的這些傷並不是他…………」
「是的,我剛從才要和你說,其實我身上的傷並不是王爺叫人打的。」夜冷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點,「而是伊水蓮!」
「這個該死的女人!」蘇秦猛地站了起來,「別栽在我手裡,栽在我手裡就要你好看!」
「噓…………你輕點兒聲,剛從你冤枉王爺了。」夜冷淡淡一笑,「看來,他很生氣。」
「那也是他先用琵琶鉤鎖了你的骨,我才那麼生氣的,誰知道他…………」蘇秦不可否認,她剛才是對他有些態度不好,可是他那樣罵人也的確太過分。
「不過,王爺也有他的想法,所以現在需要你的配合?」
「我要如何配合?」
「乖乖地呆在牢房裡,王爺暗中派人保護你,你只需多保護自己就行!」
「那你呢?」蘇秦總覺得他們在策劃著什麼,「你自己又受了傷,腿又不能動…………」她剛想說話,卻見夜冷的腿朝自己這邊移動了一下,然後她的眼蹭地睜得老大,卻不敢發出一聲。
「你知道就好,我不會有事的,我們的目標是引出殺人兇手。」
「然後呢,就我們兩這副摸樣,還不是待宰的羔羊,等他進來了,還不把我們兩給!」說著蘇秦拿起手指,在脖子上劃過。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是要委屈你在地牢裡呆上幾天。」夜冷說道,「我雖然不能把伊水蓮揪出來,但是我可以把真兇抓到,到時候恆王爺只要順籐摸瓜,找出幕後黑手!」
「這就是你和他之間的交易?」蘇秦總算是明白了一些,想必剛才司馬恆的那副動怒的摸樣也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原來這兩個傢伙一早就策劃好了,只是自己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人。
「是,我與他之間的一個君子協議。」夜冷糾正她的歪曲,「如今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夜深了,冷風呼呼作響,卻透不進陰冷幽暗的地牢,滴水聲依舊在滴答,滴答滴響個不停,似乎每一滴都滴在了人心上,泛起一陣酥麻戰慄。
牢房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唯獨那種滴水聲讓人心底發毛,蘇秦翻了個身,繼續睡覺,雖然是坐牢,可是獄卒卻對自己很好,連鋪地的稻草都是十分乾淨而且厚實,躺在上面一點也不覺得冷,這麼說,司馬恆算是厚待自己的了。
身後傳來一陣的腳步聲,蘇秦以為是獄卒,便沒有在意,當她無意中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時,心底的警鐘大響,因為那種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是迷藥,居然有人在牢房裡放迷煙。
心頭一驚,她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銀針,憋住氣,等待時機…………
腳步在她與夜冷的牢房前來回走動,顯然,他是在做一個決定,究竟是對誰先下手,最後他的腳步停在了自己的牢房前,隨著煙味的越發濃重,牢門咯吱的一聲被打開了。
蘇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攥著銀針的手心都是汗水,呼吸一點點地在變的緩慢,精神卻異常的集中,心裡數著數,一,二,三,四…………
還未數到十,身後的人便停住了腳步。
蘇秦估計了一下腳步,知道他僅離自己三步遠,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但又不能在他動手之前動手,所以只好忍著,誰知,身後的人從懷裡拿出一根竹管,對準蘇秦的後頸,竹管放在嘴邊,就在這時,身後突然衝來一個人,二話不講直接一個掌劈下。
來人應聲倒地,竹管滴溜溜地滾到了蘇秦的身後。
「是你!」蘇秦忙地轉過身,卻看到身著獄卒的衣服,一臉黑沉的司馬恆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再往後看,卻是一臉驚訝的夜冷。
蘇秦手按住地面,一陣冰涼的觸覺讓她雙眼猛地睜大。
「你還好嗎,有沒有那裡受傷了?」當司馬恆看到蘇秦的異常時,他立刻衝到她的跟前,將她整個人都提起來,仔細地打量起來,焦急的眼底有些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擔憂與慌亂。
「王爺,你太過緊張了,我根本沒…………」蘇秦的話還沒說完,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在失去最後的意識之前,她聽到了一聲司馬恆的怒吼,「蘇秦!」
「你告訴過我,這次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可是你看她,她…………」司馬恆站在蘇秦的床前,來回不停地走動著,神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不知所措後的怒火,他沒想到自己還是遲了一步,「該死的,他究竟是怎麼把針刺進她的身體裡的!」
司馬恆怎麼也想不通,那個黑衣人明明被他打暈了,為何他還能將毒針發射出去,而且還正中了蘇秦的脖子。
當夜冷拿著那根淬有劇毒的銀針給自己看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秦兒她會不會有事!」
夜冷沒有回答,但從他的神情上,司馬恆可以看出,蘇秦的情況相當的不好,於是他二話沒有說,直接拿起毒針朝外走去。
地牢裡依舊是冰冷的潮濕,滴水聲依舊,只是多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地牢的重囚室裡,一個男人正被鐵鏈幫著,吊掛起來,身上的傷痕深可見骨,血淋淋的場面讓人不忍相視。
「寫,把解藥給我寫出來,然後把命令你殺人的幕後主人的名字也寫下來,本王就給你個痛快,不然,你就等著本王拿刀子一點點地將你身上的肉割下來!」司馬恆一臉的寒冷,緊盯著眼前備受折磨的男人,鷹般銳利的目光似要隔開他的肌膚,將他剜個剔透。
男人艱難地睜開早就被打得臃腫的眼睛,看著他,嘴角卻扯起一個弧度的冷笑,他的舌頭被司馬恆割掉了,這樣可以防止他咬舌自盡,他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可以寫字,司馬恆就不信,什麼樣的人能夠忍得住這般酷刑。
司馬恆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將他的頭抬起,拿著那根銀針,在他的臉上來回地勾勒著,「本王有的是時間來和你慢慢耗,反正本王的手段很多,一點點地在你的身上試試也無妨!「
來人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睛合起,完全無視他的威脅。
「好,好樣的,有骨氣,本王佩服,來人,本王今日要好好地伺候一回人!」司馬恆捲起袖子,雙眼卻透出嗜血的狠戾,讓旁人看了也心驚膽寒。
他們何時見過如此狠毒的王爺,一時間,眾人皆寒戰。
「秦兒,你這麼做很危險知道嗎,萬一不小心,那根毒針劃破了你的皮膚,毒液有可能滲入肌膚裡,到時候你就會毒發身亡!」夜冷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一臉凝重地責備著蘇秦。
這個丫頭太亂來了,她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
「噓,你輕點兒聲,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蘇秦連忙按住他的嘴,朝外看了看,見沒人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我招叫做『將計就計』,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毒死我,我如今昏迷不醒不正中她的意思,這樣她才會放鬆警惕,我才能在這隻老虎打盹兒的時候抓到她的把柄!」
那時她剛翻過身就發現了地上那根銀針,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它藏了起來,以前她就經常藏銀針於袖中,所以這根雖然是毒針,只要她處理的好,基本沒什麼危險,只是夜冷太過緊張了。
「那你也沒必要假裝自己中毒了!」夜冷看著她,「你知道我剛才有多緊張嗎,以為你真的中毒了!」
「我要是不這麼做,怎麼知道他對我的心意!」蘇秦得意地笑了笑,那時的她看到身著獄卒的司馬恆出現在牢房裡時,心中湧過的是一陣的感動,沒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傢伙還是那麼的在乎自己,為了能貼身保護自己,他竟然扮成獄卒混進牢裡,既然他那麼在乎自己,索性她就來個將計就計,假裝被毒針刺到,這樣司馬恆才會下狠心去抓拿真兇,揪出幕後的黑手,即便他知道是伊水蓮,他也不會下重手,最多懲罰她一下,可是如果他在乎自己比他想像中要多很多,那麼自己的這次中毒一定會激起他的憤怒,一旦查出幕後的黑手是伊水蓮,那麼司馬恆也一定會嚴懲伊水蓮。
這是蘇秦下的一個賭局,賭注便是他對自己的愛,她賭的就是自己在司馬恆心底的位置。
當夜冷告訴自己那時司馬恆的臉色時,她就知道,她小勝了一籌。
「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伊水蓮的背後似乎還有人在幫忙,你的這個小計謀也許能騙的過伊水蓮,但不一定真的能騙過那個幕後之人!」夜冷提醒蘇秦。
「你是說,有人在暗地裡幫伊水蓮,這個人會是誰?」蘇秦也覺得就伊水蓮這麼一個女人要能布下這麼精妙的局,似乎有些牽強,但是又是誰會在背後支持她呢,突然她的腦中閃過一個人。
「哦,我記起了,司馬恆之前曾說過,天閣的閣主,那個神秘的人,在幫伊水蓮的那個人一定就是他!」之前司馬恆混入天閣也是為了查出幕後的黑手,如今看來,天閣的閣主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如果真的是天閣的閣主,那你更要小心,我只聽聞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我爹他也曾和他交過手,結果也只能打個平手而已!」夜冷回憶起爹曾提起這個男人,他總是用一種自己難以理解的語氣在述說這個男人,他把對方形容成一個無法逾越的對手,說對方是個狠毒而且厲害的角色。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對了,夜冷,那個被抓住的刺客招供了嗎?」
「沒有,恆王爺在親自審訊他,不過,他好像特別的頑強,無論遭受如何的酷刑,似乎都不肯將主謀人寫出來!」
「寫出來,為什麼要寫出來?」蘇秦不解,不是說出來就可以了。
「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恆王爺割了他的舌頭,嚴刑逼供要他將解毒藥和幕後黑手寫出來。」夜冷也只去過地牢一次,那裡的血淋淋的恐怖景象讓他對那位王爺又多了幾分的深刻認識,看樣子,他真的很在乎蘇秦,儘管他嘴上不說,但是他的行動卻代表了一切,為了能從刺客那裡得到信息,他真的是費勁了心力,而這也是他所擔心的,萬一他知道蘇秦是騙他中毒了,那麼他的反應會如何,夜冷實在不敢想!
「割了他的舌頭就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蘇秦第一次聽聞如此血腥的手法,她嚥了一口水,「那麼,要是讓司馬恆知道我是在騙他的,你說,他會怎麼對付我?」
突然間,蘇秦想到這一點,畢竟他現在失去了記憶,不必之前,他那時對自己的寵愛的確到了一個極端的程度,但是也即便是在那時,他也對自己欺騙他而感到極端的憤怒,她猶記得,當司馬恆知道自己用『苦肉計』欺騙了他時,那種憤怒的,猶如困獸一般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那時的他是那般的憤怒,差點就將自己剝皮拆骨吞進肚子裡,所以從那以後蘇秦也總是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他的底線,如今她倒是又為了抓住真兇而再次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