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兒的心中,她,天下無雙!
這一句話,如同重錘,一棒打在了蘇秦的心上,心猛地一揪,雙眼卻慢慢地闔起,一種苦澀的滋味在心間慢慢地滋生。
胡清歌,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醒了,來吃點東西吧!」胡清歌走到床邊,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稀粥,眼裡帶著柔情,看著床上假寐的蘇秦。
蘇秦見被他識破了,也就不再裝睡,睜開眼,看向他,「我睡了幾天了?」
胡清歌微微笑著,伸出手將她抱起,靠在自己的懷裡,一手將她耳邊的細發捋起放在耳後,一手端起那碗香噴噴的稀粥,勺了一口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她的嘴邊,「喝點粥吧,這樣才會有力氣。」
蘇秦瞥過頭,週身無力,只能偎依在他的懷裡,她生氣地問道,「你居然給我下迷藥,你太過分了,馬上給我解藥,我不要跟你回去!」
匡————的一聲響起,胡清歌很生氣地將碗放在桌上。
「這句話,我不愛聽,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一定要帶你回去,你乖乖地呆在我身邊,等到了山莊,我們就成親!」
「不!」蘇秦突然轉過頭,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越緊,「我不會嫁給你!」
「你想嫁給誰!」胡清歌突然變得狂躁起來,細長的雙眸裡流轉著寒冷的光芒,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對著自己,「你誰也不能嫁,只能嫁給我!」
「我已經是恆的女人了,這樣的我,你也要嗎!」蘇秦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不許提他!」胡清歌緊捏著她雙臂的手指用力地緊抓著,關節微微泛起白色,他在強壓著怒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痛————手臂傳來陣陣的疼痛,蘇秦擰起了眉頭。
蘇秦淡淡地苦笑一聲,「是真的不在乎,還是你不願意面對!」
「我說過,我不在乎!」雙眼透出淡淡的哀傷,深情地看著她,「秦兒,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在乎你曾經是誰的女人,秦兒,我要的只是你,別拒絕我,好嗎!」語氣幾近懇求。
蘇秦闔起眼,微微歎氣道,「你的愛,真卑微!一個人,為何要愛的如此的卑微,愛不是乞討,愛更不是霸佔,愛是成全,你若是真的愛我,就放我走!」
「這輩子,你都別想!」胡清歌陰沉下臉,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然後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帶著啃咬,沿著她細柔的肌膚一路而下。
「這就是你的愛,掠奪,霸佔,你要的是我的身子,還是我的心!」蘇秦要緊牙根,恨恨地問道。
「我都要!」胡清歌抬起頭,指腹輕輕地掃過她的臉龐,眼底強壓住欲~火,疼惜地說道,「秦兒,別鬧小脾氣了,我們一起回情劍山莊,我會用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你會是全天下最幸福,最美麗的新娘子!」
「新娘子?!呵呵,貌似我已經嫁過一次了,還是棄婦,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娶了一個棄婦為妻!就算你不怕,你的祖母呢,她會同意你娶我進門!」
「秦兒!」胡清歌有些生氣,好看的眉毛都擰到了一塊兒,「不管你如何貶低自己,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我說過不會傷害你,成親後,我答應你,在你沒點頭之前,我不會碰你,等到你願意時,我們再行夫妻之禮!」
「我想你是等不到那一天的!」蘇秦狠狠地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還想著司馬恆!」胡清歌十分生氣地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眼裡卻騰起一絲殺氣,「那麼我就殺了他,這樣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你敢!」蘇秦看到他眼底那一抹的決絕,心猛地一顫,不知從那裡來的氣力,抓住他的手,雙眼死死地瞪著他道,「你要是敢傷害他,我發誓,這一輩子都恨你,永生永世都恨你!」
胡清歌咬緊牙,額角的青筋暴起,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雙手緊緊地將她鉗制在懷裡,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眼裡卻是帶著一絲的哀傷,「只要你不離開我,我絕對不會去傷害他!」
蘇秦頹然地垂下雙手,放棄了抵抗,眼卻在瞥見門外的那一抹白色身影時,猛地放出了光亮。
是小白!她絕對沒看錯,是那只白虎!這下可好了,她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蘇秦躺在床上,待胡清歌走後,睜開雙眼,吃力地爬了起來,手緊緊地抓著床柱,起身下了床,扶著牆慢慢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閂,朝外面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她輕聲喊道,「小白,小白…………」
一道白色的影子唰地一聲,從門口竄了進來,蘇秦連忙合上門,剛轉過身,它便躍進了蘇秦的懷裡,高興地用毛茸茸的小臉蹭了蹭蘇秦衣服,示意著討好她。
「乖,你真乖,小白,你幫我去通知司馬恆好嗎,告訴他,我在這裡,要他來救我!你聽明白了嗎!」蘇秦用手摸了摸它額頭上的那顆猩紅的心形印記。
小白用那雙大而亮的眼睛看著她,然後瞇起眼,又朝她身上蹭了蹭,隨後它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蘇秦,便從她的懷裡跳下去,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蘇秦虛弱地扶著門板,從門縫裡看著那道越來越小的白色身影,暗自恆禱,司馬恆,你一定要趕來啊,過來今晚,胡清歌就要帶著自己回情劍山莊了,你再不來,我可真的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秦兒,你在做什麼?」胡清歌剛走進門便看到蘇秦正扶著椅子,有些吃力地想要站起來,他連忙走了過來,扶住她的手,將她又按回了床榻之上。
「放開我,呼呼…………」蘇秦說話有些吃力,她不知道胡清歌究竟給她下了什麼迷藥,為何足足十個時辰過去了,她還是渾身無力。
「你還想著要逃開?」胡清歌細長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的寒冰,抓住蘇秦手也愈發的緊。
「除非你廢了我的手腳,否則就算是要用爬的,我也會爬著離開你!」蘇秦雖然還是極度的虛弱,但是那眼裡露出的堅定卻讓人敬畏,「我說過,誰也不可以強迫我去做什麼!」
「秦兒,我們不要這麼彼此的折磨了好嗎?」胡清歌的寒冷終究敵不過她的堅定,語氣間多了幾分的服軟之意,「我說過,我會好好地待你,只要你不要老是想著要逃離,我馬上就解了你的迷藥,如何?」
「你說你會好好待我,便是這般對待嗎?」蘇秦闔起眼,不去看他那雙帶著無盡憂傷的眼。
沉默中帶著一聲的歎息,終是化作那無聲的沉默。
過了良久,胡清歌終是點了點頭,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龐,柔聲道,「好,我答應你,秦兒,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從裡面倒出了一粒藥丸,正想送進她的嘴裡,卻被一隻素手過了過去。
「清兒,你瘋了嗎!」胡青鸞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解藥和藥瓶,冷眸掃向蘇秦,「這個女人詭計多端,你怎可輕易便信了她的話!」
對蘇秦,胡青鸞始終懷有一種敵意,雖然她討厭蘇秦,怎奈清兒對她卻是萬般的寵愛,只不過這個女人太過狡猾,她還是不得不防!
蘇秦也瞪著她,這個女人至始至終都對自己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為何她這般討厭自己的這張臉!
「娘親,孩兒的事,孩兒自有分寸!」胡清歌伸出手,面容清冷道,「還請娘莫要再干涉!」
「清兒,你太讓為娘失望了,好,解藥給你,只怕到時候你要後悔莫及!」說罷她生氣地把解藥扔到了胡清歌的手裡,轉身離開了房間。
「孩兒絕不後悔!」胡清歌接住藥瓶,然後倒出了一粒解藥放到了蘇秦嘴裡,柔聲道,「秦兒,解藥我給你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在尋思著離開我,我們都給彼此一次機會,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好嗎?」
蘇秦將清冷的目光從一臉怒意的胡青鸞身上收回,轉而看向眼前的胡清歌,他的癡情,他對自己的寵愛,她不是沒有感覺,她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只是,一個人只有一顆心,當這顆心被另一個人所佔據後,她還能拿什麼來愛他,她只是不想害了他,唯有如此她才對得起他對自己的那份深情!
愛,不是霸佔,不是囚禁,更不是奢求,卑微到塵土裡的奢求,只會讓這份愛也變得輕薄如紙,這樣是愛於她,於他都是不公平的。
蘇秦輕輕地歎了口氣,「我累了,想休息會兒,你若是不放心,就在睡在外面吧!」
「我信你,你好好休息吧!」胡清歌為她掖好被子,深深地看了看她,然後起身離開房間。
當門咯吱合上的那一刻,蘇秦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地睜開,看著門,眼眶微微有些濕意。
對不起,胡清歌,我又騙了你,對不起,忘了我吧…………
一滴淚隨著那一聲的歎息滑落鬢間,蘇秦闔起眼,慢慢地運氣丹田,雙手緊攥,緩緩地將那股氣從丹田提起,猛地一運氣,氣流衝破阻塞的穴道,一時間,所有的氣力又都回來了,蘇秦滿頭大汗,大口地呼著氣,她動了動手臂,嘴角勾起,連忙起身,捲袖擦去額角的汗珠,翻身下了床,走到門邊,帖耳俯聽。
隨後,她輕輕地打開一條縫兒,眼睛往外滴溜溜地轉了下,看到四下無人,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還好,沒有引起懷疑,蘇秦連忙打開門,出了屋子,又輕輕地合上門,四下看了看,連忙弓著腰朝院門摸去。
天空突然一聲響雷炸響,轟隆隆的聲音劃破天的寧靜,蘇秦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大跳,身形猛地頓住,心在突突地跳個不停。
用手拍了拍胸脯,暗自安慰道,別怕,別怕,蘇秦,只是打雷而已,還是趕路要緊!
就在她的一隻腳剛剛準備邁出院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冰寒無比的聲音。
「你這是要去哪裡?」
蘇秦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一僵,許久都不敢轉過身,更加沒有勇氣邁出那一邊步。
心頹然地落了地,他,最終還是不信任自己,最終卻是他騙了自己!
「秦兒,為什麼!」胡清歌清冷的聲音因帶了這夜寒冷,竟冷的讓人心突突地猛跳著,「為什麼又騙我!」
蘇秦僵硬地轉過身,看向身後,一聲驚雷炸響天穹,胡清歌的臉上劃過一道明銳的精光,那一刻,蘇秦看到他臉上閃爍著晶瑩的光亮,一對細長的眸子裡是無盡的哀傷與憤恨,哀怨地看著自己,似在控訴著,又似在哀尋著…………
猛然間,那些哀怨的神情隨著第二道的響雷炸響,而變得猙獰,扭曲,冷銳的光芒流轉在那雙丹鳳眸裡,竟讓人不敢直視。
「說,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一個箭步衝到蘇秦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死命地搖晃著她的身體。
轟隆聲中夾雜著他憤怒的咆哮聲,雨就那樣頃刻間傾倒了下來,打濕了兩人的衣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胡清歌近乎咆哮般的怒吼在轟雷中格外的響徹刺耳,那張精緻的臉,卻早已扭曲變形,再也不復往昔的雍榮華度,雙眼通紅地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玲瓏嬌俏的女子。
「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蘇秦,你說啊!」
傾盆大雨打在身上,蘇秦被他搖晃的雙眼晃花,依稀只能看得清那一對怒火沖天的眸子,眼裡朦朧一片,竟分不清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打濕了臉頰。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騙你!」蘇秦扯起嘴角朝他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我,不能愛你!」因為心裡裝了一個人,所以,她無法回應他的愛,與其虛以委蛇,她到寧可快刀斬亂麻,早點斬斷他的情絲,他也就不必這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