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大驚:「主子若有不測,小憐必不獨活!」
無雙皺眉:「糊塗,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快走!」
小憐只得拿著玉枕,跟在無雙後面。
兩人一路疾奔到陵墓洞口,不禁駭然,開著的厚重墓門不知何時竟被人牢牢關死!
以她下得迷藥,沒有兩個時辰,守陵的侍衛是不會醒來的,是誰做的?
「有……有鬼!」小憐害怕地說。
無雙沉住氣摸向四壁,她只知道進來的機關,可不知道出去的機關。
觸手皆是冰冷的石壁,毫無破綻,沒有出路!
難道,她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此刻,她想到的卻是,千萬不要讓東方辰看到她在這裡!
正在兩人惶然焦急的時候,墓厚有人用渾厚的功力傳音進來:「程無雙,你這妖女孽臣,枉皇上真心待你,你卻做出背叛他的事情,皇上片刻便會趕來,定將你斷屍萬斷!」
無雙瞳孔驀地收緊,心中的痛一劃而過,隨即沉聲道:「你是誰?」
墓外的放聲大笑,震得四壁有嗡嗡的回音:「你可記得皇上身邊的隱者?」
無雙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是你!」
他怎麼會跟蹤自己的,莫非東方辰也根本沒有相信過她?
想到這裡一股酸澀的感覺油然而生,原來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結局。
「皇上,妖女就在裡面,請皇上發落!」沉穩有力的聲音在墓外響起,無雙的心頓時涼透。
外面響起金戈鐵馬的聲音,馬蹄聲整齊,刀槍交鳴,顯然已經擺開了陣式。
如今我為魚肉,人為刀殂,端看下刀的人要先從哪裡開始了。
事到臨頭,無雙反而冷靜下來,對小憐耳語了一番,小憐搖頭拒絕卻被她狠厲的瞪回去。
「開墓門!」
東方辰沉威有力地下令。
吱呀呀——隨著沉重的聲音響起,古老的石門緩緩的開啟。
暗夜的風呼呼地灌了進去,那個黑衣女子靜如石像,立在陵墓的出口處。
她脊背挺直,安靜淡然地站,似準備赴死的戰士,毫無掙扎之意。
明亮的松油火把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晝,他和她隔了幾步之遙,卻猶如咫尺天涯,難以上前半步。
無雙緩緩地抬頭,面色蒼白地對上東方辰的眸,只見東方辰的雙眼好似捲起了一場巨大的龍捲風,潦黑一片,深邃幽暗,就像是一個賭徒壓上了自己全部的賭注一般,直勾勾地盯著無雙,眼中有著狼狽來不及躲藏的痛苦。
他緊握的拳頭洩露了他的心事和恨意,呵,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能愛自己,才是怪事!
「程無雙,你有何話要說?」東方辰黑色瞳眸染著一抹深沉幽藍,如鋒銳冷光,又似陰鷙暴風。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會一掌甩過來,但他終究沒有,只是遙遙地站在一邊,淡淡地問道。
因為太寂靜,無雙只聽到自己胸腔裡怦怦的心跳聲。她抬眼看他,嘴唇動了一下,一句抱歉梗在喉嚨裡。
東方辰看著這個靜立不動的女子,突然覺得心臟處一陣揪心的痛楚如潮水般漫天漫地的湧來,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就在前幾晚,他還擁著她讓她答應永遠不要離開他,背叛他,但現在,但親眼目睹她的背叛。
他想衝上去狠狠地扇她耳光,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給她最尊寵的位置,獨一份的寵愛,為了她,甘受朝臣誹議,頂住巨大的壓力,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東方辰的心在沉寂中一分一分的冷去,猶如烙紅的鐵,突然放裡冷水裡,那熱水終是被慢慢的消沒了。
男子緩緩地轉過身去,背景滄涼如化石,有著令人心疼的弧度,彷彿一瞬間,他已經老了十歲。
無雙的心痛不可抑,她忍住淚,忍住關切的問話,就那樣直挺挺地立著。
她不知道自己做對了沒有,腦子裡一片迷亂。
東方辰,我欠了你,就拿命來還吧!
她不準備辯解,不準備說話!
「青風,她就交給你處置吧!」滄涼的一聲歎息,將帝王的心煉得更加堅硬如鐵。
那一晚,東方辰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無雙緩緩地走出,頭巾被風吹掉,一頭烏髮四散,更襯得一張臉慘白如梨月,說不出的寂寞和空靈。
一團烏月遮住月光,無雙唇動:「走!」
小憐靈巧的身子宛如夜間的一隻百靈,翩然飛出。
「賤人,哪裡走!」青風冷哼一聲,疾如閃電的甩出一枚飛鏢。
無雙足尖一點,張開胳膊,如大鳥一般以身軀擋住飛鏢。
飛鏢入骨三分,鮮血滲出,洇濕了暗色的衣衫。
青風一愣,隨即醒悟:「追!」
立刻有一隊人馬分散開來去追小憐。
無雙抽出匕首,橫在路間,立意要阻止侍衛的追擊。
皇上的心意難測,侍衛一時不敢下殺招。
一抹白光如閃電般飛來,噹一聲,打在無雙手中的匕首上,無雙手腕一麻,匕首隨即落地。
定晴一看,竟是那日她送的白玉同心佩。
白玉珮摔在地上,頓時粉身碎骨,一如他碎了心,無雙心一顫,牙齒已經把紅唇咬出了血。
「朕與你,自此以後再無瓜葛!」東方辰緩緩的,絕決地說道。
有了這句話,侍衛們立刻奮起直追,青風則上前用牛筋繩將無雙牢牢地捆住,自始由終,東方辰沒有回頭看一眼。
無雙木然地想,自己一定把他的心傷透了吧!
陰冷潮濕的地牢,明滅不定的松油火把,到處是喊冤叫屈衣衫襤褸的囚犯……
無雙被推搡著,越過這些普通的牢房,單獨關在一個獨立的牢房裡。
這還不算,知道她武功超群,難以馴服,青風直接在她手腕中悍了一個沒有鎖的死手鏈,再用精鋼鏈打在牆上,任你有三頭六臂,也難逃出這監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