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某人還在房外大叫:「程侍衛,你還好嗎?」
無雙冷哼:「我好得很,不知道多爽!」
嘴上逞強,身上卻難受得要死,正在這裡,一陣清越的琴音由遠及近傳來,如天籟之音,是那樣沁人心脾。似山上清泉潺潺,又如林間清露滴漓,百靈歡唱,讓人的靈魂都飄浮了起來,讓她浮躁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無雙推開窗,循著琴音尋了過去,幾個起落來到偏南的一處雅房,但就在她站在門口的瞬間,琴音一停,體內的熱流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一急,也顧不得禮法,竟推門進去。
屋內陳設得極雅致,一簾雪白的帳子裡,若隱若現地坐著一個極美的男子,男子穿著銀色暗紋的綢衫,腰繫美玉腰帶,頭束紫玉冠,貴氣十足。
但從側面看,也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她從來沒有想到男人的手指也能在琴弦上如此靈動,男子的琴技更有清心淨欲的功效。
看到有人進來,琴音嘎然而止,一把溫潤如玉的聲音淡然傳來:「是誰?」
「不要停!」無雙呼吸不穩地說。
白衣公子的側面像極了一位故人,但他動靜皆風雲的神儀卻又與故人不同。雖然只是一聲清清淡淡的問話,卻比東方辰大聲的呼喝聲更有威懾力。
白衣公子冷清的神態似極天邊的一輪淡月,雖不顯眼,周圍卻有繁星圍繞,自然的一股高貴之氣。
無雙正在出神之際,手腕上驀地一緊,她駭了一跳,低頭去看,這才發現一條極細的紅繩正纏在她的腕上。
原來白衣公子善岐黃之術,聽她呼吸有異,知道她中了毒,又因男女有別,故用紅繩為她診脈。
他診了片刻,收回紅繩,淡淡地說:「你中了極重的媚毒,需與男子——」
不知怎麼的,無雙竟對他產生了一種信任的感覺,她斷然說道:「我寧願與公也不和他!」
說罷,身上躁熱感如野火燃燒,不自覺地脫了外衫,露出白棉內衫。
白衣公子輕咳了一聲道:「此毒也不是沒有解,請姑娘脫/衣到旁邊的浴桶裡去。」
無雙這才發現旁邊擺著一桶冒著熱氣,灑了花瓣的浴桶,原來白衣公子正欲洗浴,自己闖了進來。
雖然白衣公子並沒有看她,但要她脫/光衣服,的確有些難為情。
白衣公子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銀鉤探出,將衣物嗖地掛起,在兩人中間豎起了一道布牆。
無雙這才進入浴桶,溫熱滑涼的泉水拂過肌膚,舒服的讓她輕歎息了一聲。
白衣公子眉眼微動,欲轉身,但終究沒有看,只是將骨節分明的纖秀手指伸出一段。
纖弱透明的指間握著幾枚銀針,他聽風辯物,看似柔弱的指微微一動,幾枚銀針如靈蛇般激射而出。
直刺著無雙週身的各大要穴。
這銀針不是普通的銀針,是長白山的萬年玄鐵淬以寒冰煉成,取名:一線冰。極其陰寒,專治內熱心躁,媚毒之症。
銀針入穴,週身寒氣激增,無雙彷彿從極熱的暑地進入了極寒的冰窖,週身的躁熱立刻消退,稍傾之後,牙齒竟發起抖來。
白衣公子隔空發掌,緩緩運氣。
片刻之後,浴桶裡竟結了一層薄冰,無雙的眉眼間也結了一層白霜,無雙咬牙不發出聲音,白衣公子微微咦了一聲,隨即默然不語。
一刻鐘後,銀針取出,無雙感覺自己像在月下的山泉時洗了個澡,週身舒爽無比,身輕意閒。
她穿好衣服,深深地彎腰一輯:「敢問公子高姓大名,也好來日相報。」
白衣公子端然寂坐,靜若處子,輕輕抬手,啟唇道:「勿須。」
無雙還要說什麼,但白衣公子明顯有送客之意,她也不敢多言,只好拜別。
雕花的門輕輕掩上,鎖住一室冷清,剛才的一切彷彿做了一個夢一般。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看清白衣公子的面容,只看到他右手拇指上戴著一個玉板指。
無雙沿著寂靜的青石板街道慢慢地走著,風吹起她的長髮輕靈而飄逸,天邊的一抹藍月亮閃著冷冷的光。
驀地想起唐少淵,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聽說去了南疆,自己要不要去找他?
東方辰這個可惡的傢伙,自己怕了他了,寧可離他離得遠遠的。
她雖然腦子在飛快地運轉,但第六感覺仍十分敏銳,身體在大腦指揮之前已經嗖地躍上屋頂,屏息斂容,如暗夜的夜梟一般伏在屋頂。
一陣細碎輕快的腳步傳來,從聲音上判斷,這群人均身懷武藝,且輕功十分好。
月光反射出刀鋒的冷光,還有這夥人包著黑巾的影子,看來他們是準備暗殺或者是秘密行動。
無雙知道現在是亂世,這種事情很常在,本不欲理會,但看這夥人向東方辰歇息的地方圍去,不由得留了神,尾隨而上。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作了一個包圍暗殺的手勢後,其餘的人點了點頭,四散開來,悄無聲息地潛入酒樓。
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光,有風呼呼地吹來,枝影凌亂地印在紙窗上,分外糝人。
今夜,又是一個多事之夜。
這些人都是輕功暗殺高手,神出鬼沒,東方辰的侍衛還沒醒過神,已經被一刀斃命,氣絕身死。
無雙把一塊磚捏碎,彈指射出。
咚咚咚,小石塊如天女散花一塊射出,打在窗戶上發出破空的聲音,因為是分散扔出的,可以混淆聽覺。
東方辰被異響驚醒,下意識地拔劍,翻身,破窗而出。
瑩瑩的月光下,黑衣人和東方辰的人糾纏在一起。
不知誰叫了聲有刺客,一時間店裡亂了起來,人群倉皇地從客棧裡跑出來,躲不及的被一刀斃命。
無雙抽出天蠶絲,嗖地發出,纏在從背後偷襲東方辰的黑衣人頸間,一拉一提,一股血線崩起,黑衣人立刻斷氣。
東方辰看到她來,大喜:「怎麼了,捨不得我了?」
無雙冷哼一聲:「一會再和你算帳。」
東方辰一邊殺敵一邊問:「你的媚毒已經解了?」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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