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以至,龍綻等人早早就把肚子填飽了,專心致志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怎麼樣?準備好了麼?」陳恪勘察完晚上有可能需要經過的地形,走回來,對一直在照顧孩子的龍綻問道。
龍綻收回撫摸孩子的素白玉手,點點頭:「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你說的漩渦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記得陳恪曾經跟她說過會在晚上。
晚上,當那個時間到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結果?若是真的穿越成功了,她回到了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不知道她的綻沫病情是否能夠像預想的那樣好轉。
還有那個她從父親手中接管的百道和財團是否依然完好的在等待她的歸來?!!!亦或已經有人又在為了金錢權利掙個你死我活?
未來都是未知數!此時心中的那份惶惑不安攪擾的龍綻整個人都有些坐臥不寧。
小楚和蘭兒反倒比龍綻還要安心些,這幾天她們已經聽龍綻和子君講了許多那個時代的生活方式,那裡沒有壓制,沒有奴隸,沒有封建的傳統。
那裡有許多她們聽都沒聽過的高科技產品,兩個人心中充滿了驚奇和期盼,對於她們來說,離開這個時代,就等於拋棄了所有的痛苦,而那個即將來臨的時代就等於完全的新生,可是,她們心中同龍綻一樣的惶恐著!
夜色漸漸降下帷幕,整個幽幽嶺已經不似白天那般風景宜人,反而平添了些鬼異。
浮雲遮月,一時間森林裡雖然不算很黑,可是四處怪異的叫聲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一會,月亮撩開面紗重新照亮了大地,藉著月光,眾人都在等待著那個傳說中的漩渦的出現。
突然,一陣緊急的馬蹄聲突然出現,大家正驚訝這麼晚何來馬蹄聲,一對健碩的馬隊便已經到了眼前,在龍綻等人面前嘎然停止。
「龍兒——」一聲低喝,龍綻倏地驚了,雖然她還沒有看清來人,但是光憑聲音,她便已經斷定來人是劉則。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龍綻內心就像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在馬隊中找尋著那張熟悉的俊逸臉龐。
小楚和蘭兒也已經分辨出了聲音:「皇、皇上萬歲。」幾乎是下意識的,兩個人膝下一軟便跪了下去,身體同時不住的發抖,恭敬地跟皇上問安。
此時馬隊中魁梧男子從馬上從容躍下,逕直來到龍綻面前。伸手撫了一下龍綻額前的劉海便輕輕地撫上了龍綻的臉龐。那手上分明帶著憂傷,帶著心疼,帶著濃濃的辛酸。
龍綻仰著頭,靜靜地望著那張如一陣風而來的俊逸臉龐,差一點,這一輩子,她都見不到的這張臉孔。龍綻讓自己的一側臉龐緊緊地依偎在劉則的大手掌中,依戀著、依偎著,為什麼此刻她的心也那麼疼、那麼酸澀,就像感觸著劉則內心的疼痛一般。
劉則重重的歎了口氣,心底裡悄悄地慶幸:總算是追上了,只要追上了就一切都好說。
轉身的剎那,劉則掃視了一圈,蘭兒和小楚懷中的孩子都進入他的視線,只一眼便安心了。
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陳恪,眼神瞬間冰冷了下來,半瞇著。渾身散發著修羅般的氣息,如地獄修羅般的聲音:「把陳恪拿下。」
跟來的眾侍衛早已經虎撲了上去。
「哎哎,這是幹啥?啊……」陳恪立馬傳來一串的叫喚聲。
正陶醉在劉則溫柔的大掌中的龍綻立刻清醒,伸出玉手搖晃著劉則驚愕的道:「劉則,你這是幹什麼?放了陳恪,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你放了他。」
劉則冷如冰雕一般,紋絲不動,就是不肯松嘴說放人。
盯著龍綻的眼神沒了先前的溫柔、心疼,隨之取代的是駭人的殺氣。
龍綻本能的想推開他:「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看他的眼神,他一定是想殺了陳恪,不行,她決不能讓他把陳恪殺了。
劉則一雙快要噴火的眼睛在龍綻的掙扎中最終敗下陣來,一雙大手就像鋼鉗一般緊緊的扣住了龍綻的手腕,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懷中,聲音中不乏憤怒:「你怎麼這麼狠心?嗯?即使你捨得朕,你又怎麼捨得讓朕的孩子一輩子沒有父皇?你怎麼捨得讓他們流落民間吃苦受累?你怎麼捨得讓他們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生活一輩子?」劉則將酸澀咽進心底,他嘔死了,這個女人,他該拿她怎麼辦,打不得罵不得……
「我們,我們那個時代跟你們這裡不一樣,沒有人會瞧不起綻沫和君同……啊。」龍綻急急的解釋,可是換來的是劉則手中更重的力道,捏的她生疼生疼的。
這是什麼謬論?啊?誰能告訴他,這倒是什麼謬論?劉則悲憤至極,鬱悶之極,眼中透出嗜血的光芒,巴不得一掌下去拍死這個不知深淺的女子,可是,……
憤怒之極,劉則一掌擊向不遠處的一顆碗口粗的樹,那樹應聲而斷。
就算是發洩吧,讓它代替龍綻受過!
小楚和蘭兒早都被劉則所傳來的殺氣嚇傻在了當場,她們不知道等著她們的是什麼樣的結果!
龍綻一直奮力掙扎,並沒有害怕劉則此時的盛怒。
劉則從沒這麼卑微過,他甚至想,哪怕是她不愛自己,哪怕是只讓他遠遠地每天都能看到她,或許這就已經是上蒼對他的垂憐了!
「劉則,你,你放了陳恪。」龍綻忐忑的要求到,知道反抗沒用,龍綻突然乖了,眼神中透漏著可憐,乞求道。
「跟朕回去,一切,朕都可以不計較。」
「哇——哇哇——」綻沫適時的哭鬧了起來,想是小傢伙又到了發病的時間了,她已經越來越勤,越來越短的發病時間,讓龍綻有深深地壓迫感,這種壓迫感時常讓她感覺自己就要陷入瘋狂的境地。彷彿若是再不快點離開這個時空,她的綻沫就真的沒得救了。
「劉則,就算我求你了。求你放了陳恪。」龍綻眼中已經多了一份惶惑不安。痛苦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這樣,」龍綻看看天色,時間不等人啊,說不定那個漩渦什麼時間就出現了,陳恪曾經說過那個時空漩渦出現的時間不多,一定要掌握好時間。
「我把,我把君同留給你。他畢竟是你們劉家的骨肉,我把他留給你,好麼?你放了陳恪。」沒有陳恪,她們如何回去!
「不行,你們朕都要,一個都不能少,此時此刻,你有什麼資格和朕講條件。」劉則也怒了。
龍綻心中那份深深地無奈和恐懼越來越濃,越來越炙,燒灼的龍綻失去了理智:「不,求你了,劉則,我真的不能回去,若是回去,綻沫會死的,我不想也不能讓她死,求你了,求你了。」龍綻第一次在劉則面前露出自己的無助和抓狂。
那抹痛,刺痛了劉則的心,可是一想起若是此時心軟,他便永遠不可能再見到龍兒,於是咬著牙:「不,朕決不答應。」劉則邊說,便甩開龍綻攀上來的手臂。此時他決不能心軟。
月光彷彿在瞬間抖動了一下,灑下一片清冷的月輝,而幽幽嶺中突然多了一道緩緩吹來的風,不知從何處,拂過龍綻的長髮,吹向身後不遠處的空地上。
龍綻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回頭順著風吹過的方向看去,只見平地上突然慢慢的由風形成了漩渦,由淺漸漸至深形成一道亮藍的圈子。
龍綻急了,緊緊抓住劉則的手臂:「劉則,就算我求你了,好麼?放了他,放了他吧!求你了,再晚就來不及了!」龍綻邊回頭觀察那個已經形成的漩渦邊焦急的乞求著。
劉則更加用力地甩開龍綻,眼神血紅狠狠地道:「你休想,龍綻朕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休想逃離朕的掌心!」劉則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心軟,決不能心軟。
龍綻焦灼的就像心臟被抽出來放在火上煎熬著一般,被劉則甩開的玉手突然碰觸到頭頂的髮簪,靈機一動:「不,」一聲怒吼,幾近歇斯底里:「若是你不放了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龍綻眼神緊緊盯著劉則,她只能以死要挾劉則了。
「不,朕絕不放他。」你休想離開我,你休想離開我。劉則內心怒吼著。
龍綻決絕的看著劉則,手中的髮簪增加了幾分力道,那力道足夠傷害到她,眼神依然決絕的盯著劉則。
「龍兒——」劉則徹底慌了神,他的龍兒竟然當著她的面自殘,眼見著她脖頸上的血跡順著脖頸急速下滑,劉則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決絕。「你放下——放下,我、放人。放開陳恪。」最後一句則是對押著陳恪的侍衛心慌意亂的命令道。
侍衛得了命令,立刻鬆開陳恪。
「陳恪,快帶他們上車,若是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龍綻眼見著那個時空漩渦越來越清晰,吸力越來越強,大聲的叮囑陳恪。
她自己從劉則放開了陳恪那一刻開始,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劉則,她不捨得,她要把他牢牢地記在腦海中……
龍綻自言自語般:「永別了,劉則,永別了,別怪我,永別了——」龍綻手中的髮簪依然未減半分力氣,一步步匆匆走向車子,當大家都坐進車子裡時,她最後一個坐進車子裡,才把手中的髮簪丟在一邊,迅速打著火,然後發動車子,加速朝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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