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尉遲衡一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彷彿眼睛稍微眨一下自己就會失蹤一般,子君一改常態,有些扭捏的走進來,似嗔還怒的責問道:「誰允許你這樣放肆的盯著本姑娘?!」
一句話,尉遲衡彷彿才從夢中醒來,急忙低下頭窘紅了白皙的臉龐,可是心中卻充滿了不服氣:「哼,居然敢騙我,現在還這麼大的口氣,等我慢慢收服了你這丫頭再好好調教你。」下定決心,尉遲衡才抬起頭,一字一定的問道:「敢問子君姑——娘,尉遲衡此時應該稱呼你為『義弟』好呢,還是『姑娘』好呢?」雖是問句,可是裡面明顯的含有責備何奚落。
自從子君出現,龍綻便一言不發的緊緊盯著尉遲衡,她倒要代替子君好好地考察一下他。此時,尉遲衡眉梢眼底桀驁不馴的神情稍縱即逝,那副即恨又喜的神情悉數落入了龍綻眼中:尉遲衡喜歡子君已經毋庸置疑。不過,子君得夫君若斯,看來她以後的日子有的玩了,相信尉遲衡絕不是盞省油的燈……
子君難得的突然羞紅了臉,想來她也是即得意又有些感覺愧對他,畢竟是自己欺騙他在先,此時人家對自己咬牙切齒也是正常反應。
龍綻看著兩個人雖似責難,實則有些像是眉來眼去的樣子不禁輕咳了一聲,然後起身
往門口走去,順道撂下一句話:「懶得在這看你們眉來眼去。蘭兒,傳膳,今天就留一早就趕來蹭飯的尉遲少將軍一起用早膳吧!」
龍綻說完也不管尉遲衡是何反應,人已經飄然出了客廳。
此時大門口突然又傳來一句問話:「龍兒,誰這麼大的膽子,一早就趕來蹭飯了?」
「皇上駕到。」小杜子後知後覺的等皇上問完了才急急的喧唱道。
龍綻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劉則來了,他不是天剛亮的時候才離去麼?難道他就不怕綠蘿不高興?雖然沒有大擺筵席,但是綠蘿也算是新過門的媳婦,理當多抽些時間陪陪她,他居然不陪她用早膳?!!
一個錦華已經夠她心煩了,她可不想樹敵這麼多,可是他此時毫無顧忌的行為……龍綻疑惑的回過頭盯著門口的方向,果然,劉則在小路子的陪同下大步進了客廳。
尉遲衡一見皇上一早出現在景和宮急忙跪在地上,心中後悔不迭,自己真不該這麼冒失的前來,可是悔之晚矣,再說了,就算是為了美人冒一次險——也值!雖然心中想法不斷,可是尉遲衡嘴上不敢閒著,急忙叩見皇上:「尉遲衡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哈,尉遲上將軍快快平身。沒想到你這麼早就過來拜見朕的皇后啊。」劉則豪爽的大步上前扶起尉遲衡,同時眼神四處搜尋著龍綻的身影。
被劉則眼神撲捉到的龍綻,只得重新下樓,臉上的潮紅瞬間便退了下去,昨夜的事情,就當是滿足自己的需要吧。龍綻來到皇上面前盈盈一拜:「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這些話以前可是在電視上看見過,沒想到自己現在也要時常掛在嘴上。
「龍兒何須如此多禮。」劉則邊說邊扶起龍綻,聲音暖暖,眼神柔柔的,他希望龍綻永遠和她是平等的。
「我,我去準備早膳。」劉則的炙熱的眼神讓龍綻狼狽的想逃走,邊說,不等劉則允許,便逃也似地離開了。
……
***
子君和尉遲衡終於有了獨處的時間,一餐早飯下來,劉則先問了問邊疆與何澤國的情況,又一起分析了一下邊疆戰局,然後才開始探問尉遲衡和子君的事情,等他摸清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餐早膳也算是接近了尾聲,於是劉則善解人意的攜龍綻以看孩子為名雙雙離開了。
臨離開,劉則回頭望向尉遲衡,給了他一個男人之間的暗語——眼神中滿是鼓勵。若是子君和尉遲衡真能玉成好事,對他只有利絕無弊。
對於子君,龍綻早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妹,出了客廳,龍綻忍不住擔心的望向劉則:「你覺得他們兩個人有沒有戲啊?」
劉則牽著龍綻的手,斜睨了一眼她:「怎麼?你連自己都不擔心,居然替她擔心?」瞧她每天對自己大咧咧的樣子,還以為她什麼都不在乎呢!
「怎麼會不擔心,我自己怎麼都好說,可是她不同,她從小就沒有父母,吃了很多苦,直到我們相識,也許這是我們兩個的緣分吧,她從我家才感受了一點點家庭的溫暖。我希望她將來能有個好歸宿,彌補她這一生所欠缺的家庭溫暖和愛。」
劉則眼神又加深了幾分,龍綻永遠都是這樣,始終先考慮別人,他雖然明知道這就是她的性格,可是還是再一次被感動了。於是,人也變得認真了一些:「你相信我,她的眼光絕對不會錯。」
好,就這一句她就放心了。
屋裡,氛圍出奇的詭異:
得到皇上的鼓勵,尉遲衡已是成竹在胸,不過此時的尉遲衡可沒時間揣測皇上內心所想,他滿心滿腦都是被眼前這個小女子騙的好苦的憤怒,一時間,竟然緊緊地盯著子君不知該從何開口。
子君難得的扭捏著不吭聲,尤其當她接觸到尉遲衡意味不明的危險眼神時更是有點毛骨悚然不知該從何談起。她知道這次玩過火了,尉遲衡一定感覺傷自尊心了。
「還好意思看我。」尉遲衡終於打破了沉默,他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原本想一直不理她,可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他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怪不得自己一直對她有種不捨的感覺,自從認識她之後,就連做事情都會在腦海裡晃動他的身影,明明知道她只不過是義弟依然想狠狠地疼她,原來自己內心深處早就覺察到了她是女子,她沒有騙過自己的心,只是騙過了自己的眼睛!
原來她穿男裝時便已經是自己喜歡的女子了。
既然已經弄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取向,尉遲衡便不想繼續和子君對持了,他可不想嚇到她,讓她遠遠地逃離自己。
子君並不瞭解尉遲衡此時心中的這些想法,聽他這樣指責自己,不禁尷尬的扭開頭。
而尉遲衡一直在心中暗暗地告訴自己:既然不能嚴懲,但也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板著整張面孔,聲音中帶有威脅的命令道:「你過來。」
「啊?噢。」子君有些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尉遲衡讓她靠近他,於是一步步蹭了過去:「做什麼?」
「該跟我講講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你怎麼會是個女子,而且還……」和我同塌而眠足足有半年之久!不過,這後半句話到了嘴邊,他又硬生生的給嚥了回去,他居然怕她尷尬。
「關鍵的是什麼時候又蹦出了一個即將成為皇后的姐姐?嗯?」這是尉遲衡最氣憤的地方,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他尉遲衡可是赫赫有名的軍中戰將,依靠自己的打拼,將來肯定前途不可限量,他可不希望將來被人說成是依靠裙帶關係才步步高陞的!
子君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她跟尉遲衡在一起經常會提起龍綻,但是因為不知道他和劉則等人關係到底如何,她不敢輕易提起任何自己認識的人,直到這次進宮,她才知道原來劉則已經當了天烈國的皇上,可是此時她已經沒有機會向尉遲衡提起這事了。
子君輕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既然必須得講,那就不如直接了當一點好了,索性事無鉅細都報備一下,免得以後又有什麼漏洞。
……
子君直說的口乾舌燥,尉遲衡雖然心中依然生氣,但還是體貼的起身倒了杯茶遞給她,「來,先喝杯茶潤潤喉嚨吧。」
時間飛快地轉著,烈日當空,時以至晌午,窗外的熱氣一波波襲來,直到此時,尉遲衡才把子君的故事弄得大致清楚了,一顆心即放下了,又懸了起來。放下是因為她肯誠實的回答自己所有的疑問,懸著是因為聽子君的口吻,她們隨時準備回到他們那個時代,現在還多了一個什麼叫做『陳恪』的同類。
他還想多問一些自己心中的疑問,可是現在不論時間還是地點都不對,不容他細細追查,尉遲衡克制著心中繼續問下去的衝動。
「就……就這麼多了,剩下的你都看見了,那之後我就遇到了被你一箭射死的那頭狼了……」子君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睜著無辜的大眼睛。
面對子君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尉遲衡強壓下心中的柔軟板起臉孔:「軍中向來無女子,按照軍規,你一定會被軍法處置,跟我回去吧,我會向尉遲老將軍求情從輕處置你的。」
「啊?不……」一想起那個滿臉嚴肅的老將軍,子君禁不住的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話說那個老將軍曾經如何嚴懲他手下的將士她可是親見親聞,若是跟他回去,別說他給她求情,恐怕越求情情況會越糟糕。
到那時別說救她,恐怕她的小命就真的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