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冷以沫是鐵了心要離開夏澈,她不吃藥,不吃飯,連水也不喝,不再跟夏澈說話,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無論他怎樣暴跳如雷,她都睜著眼睛一聲不吭,她用這樣頑固的方式向他示威,如果他不放她離開,她就以死明誓。
就算夏澈強行餵她進食,逼她吞下腹中,她都會嘔吐出來,她是那樣的倔強,那樣的頑劣,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僵持了三天。冷以沫的身體已經虛弱得不堪一擊,氣若游絲,奄奄一息,就連睜開眼睛都顯得無力。
夏澈終於妥協了,他站在她床邊,靜靜凝視她,許久,才撇開眼,低沉的問:「去哪裡?何家,還是楚家?」
「何家。」冷以沫吐出這兩個字,忍不住睜開眼睛看著夏澈的側影,那樣孤獨失落,還有些疲憊,想必這三天,他跟她一樣過得那樣辛苦,就像是在煎熬。她的心,不禁有些不忍,可是,即便再不忍,她還是不會改變想法。
「收拾一下,半小時後,我親自送你過去。」
夏澈冰冷的瞥了冷以沫一眼,逕直離開房間,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頓住腳步,回頭幽冷的盯著冷以沫,霸道的命令:「冷以沫,你要銘記,就算你不在我身邊,也是我的女人,不要讓任何男人碰你,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的第一次已經被瘋狗奪走了,你還在意麼?」冷以沫冷冷一笑。
「需要說得這麼難聽麼?難道我奪走你第一次的時候,你沒有快/感?所以這樣記恨?」夏澈極度不悅的瞪著她。
「你,怎麼會知道?」冷以沫心中慌亂,他怎麼知道奪走我第一次的人是他自己?難道他已經恢復記憶?
「辰告訴我的。雖然我想不起從前的事,也不想記起,可是,我大概知道,我們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你曾經屬於我,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離開。」夏澈皺著眉,神色憂鬱。
氣氛陷入沉寂,冷以沫思緒萬千。
沉默半晌,夏澈再次提醒:「剛才我說的話,你記住了麼?」
「記住了。」冷以沫心裡一陣酸楚,卻努力讓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迎視夏澈的目光,她堅定不移的回答,「你放心,除了你,沒有男人碰我,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就算是死,我也會保留對你的這份承諾!」
聽到這句話,夏澈的心突然顫抖了,心中如五海翻騰,百般不是滋味,一股濃郁的悲傷湧向心頭,蔓延四肢百駭,轉過臉,他不想讓冷以沫看見他眼中的悲傷,用二秒的時間平復情緒,他冰冷如霜的說:「你記住就好,如果你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他便走出了房間,卻靠在關閉的房門上,緊閉著眼睛,醞釀悲傷。
他真的捨不得,捨不得放手,可是為什麼,她對他那樣避之不及?他真想回到那幾天,她曾經對他那樣溫柔那麼依戀,可是美好的時光總是那樣短暫,他就要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她。
……
冷以沫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裙,裙擺邊襟有褸空的金色蝴蝶,腰間也繡了一排小小的金色蝴蝶,冷以沫很喜歡這樣的長裙,她記得當年,她第一天去暗夜的時候,穿的那件長裙就跟這件差不多,只是那時候她還小,才十四歲,款式比現在這件顯得稚嫩。
「你瘦了。」夏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坐在梳妝台前的冷以沫從鏡子裡看著他,一身黑色的束身長裝襯托出他修長挺撥的身形,自然微卷的黑色長髮束在腦後,這樣的他顯得更加霸氣。
「走吧。」冷以沫撇開眼,想要站起來,虛弱的身體卻搖搖欲墜得快要倒下,夏澈及時扶住她,將她抱到床上躺下,霸道的命令,「吃完早餐再走,我陪你。」
「哦。」冷以沫垂下眼眸。
「你的頭髮很亂,坐好別動。」夏澈在梳妝台前拿來象牙梳,站到冷以沫身後。
「幹什麼?」冷以沫不安的問。
「替你梳頭。」夏澈溫熱的大掌按在冷以沫的頭頂,不讓她亂動,冷以沫的心,卻深深被觸動了,她從來沒有想到,夏澈也會做這樣的事情,他竟然會親自為她梳頭髮,她真是不敢置信。
當夏澈灼熱的大掌握著溫潤的象牙梳輕輕穿梭在冷以沫發間,替她梳理稍微有些凌亂的髮絲時,她垂下的眼眸微微顫動,有一泓濕潤的東西湧現眼眶,心裡一陣感動,有一種衝動,她不想走了,她想依偎在他懷裡,一輩子。
可是很快,理智就戰勝了感性,她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這只是夏澈最後挽留她的方式,或者,是夏澈突然興起的舉動,是他慷慨施捨的一點寵愛,如此珍貴稀有,只是他給她的傷害的萬分之一而已,她不能被迷惑。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很快平復下來,淡漠的說:「沒想到,尊貴的人,竟然會做這種事情。」
「我也沒想到。也許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夏澈淡淡回應,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墨黑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沒有任何情緒。
「主人,早餐好了。」這時,有傭人送來豐富的早餐,放在房間的水晶圓桌上,而夏澈也為冷以沫梳好了頭髮,放下象牙梳,輕輕扳過她的臉,他滿意的說,「嗯,很漂亮!」
話音剛落,他便彎下腰,深深吻住她蒼白的唇……
冷以沫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她不明白,明明是要分開,他為什麼還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吻她,而且,還是當著那麼多傭人的面。
這一次,夏澈的吻纏綿悱惻,溫柔眷戀,沒有像往常那樣霸道野蠻,他迷戀的吮吸冷以沫嬌嫩的唇瓣,靈巧的舌嫻熟的翹開緊閉的貝齒,探入其中,肆意掠奪她唇齒之間的每一寸領地,一隻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微微用力,將她推向自己,他想要好好吻一次她。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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