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綺夢躬身而拜,之後才從廂房內出來。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不知道以什麼為代價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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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陽光難得露出了頭,讓人覺得有幾絲暖意。
韓踏雪換了一身朝服,趕著去上朝,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楚逸凡交出楚逸辰。
早朝上照例是有事啟奏、無事不言。
「諸位愛卿是否還有要事?」楚逸凡瞇了眼望向台下眾人。
「皇上,」戶部尚書站了出來,「啟稟皇上,戶部已經統計好選妃名冊,請皇上早日舉行選妃大典。」
楚國的後宮實行一後四妃。其餘還有貴人、才人眾多。自古以來無論哪國君主無不是後宮佳麗三千。
然現今這惠帝卻僅有做王爺時納進的寧淑妃,且膝下無子。雖說楚逸凡剛登基不到一年,可這禮數,還是不可廢的。身在帝王家,子嗣問題是最受大臣關注的一個。
因此最近常常有不少大臣上折子提議選妃。其實早在前段時間,戶部就已經把適齡還未出閣的各位大臣的千金統計完畢。
只是因為楚逸凡一直找各種借口搪塞,此事才延後。如今楚國國內也暫時處於平靜安穩時期,正好可以趁機把這件事辦了。
「這件事朕會考慮。」楚逸凡淡淡地說道。
「皇上。臣以為此事不可耽擱。皇上雖日理萬機但祖制萬不可廢。早日選妃充盈後宮才可保我大楚之香火延續。」戶部尚書據理進言。
「怎麼。愛卿就這麼希望朕立儲君?」楚逸凡面無表情地看著戶部尚書。
「皇上。」這時韓踏雪也站了出來。
「臣也認為尚書大人說得有理。臣等不敢妄言儲君所向。不過新帝選妃乃我大楚祖制。皇上如不明確臣等難免憂心。還請皇上體諒臣等一片赤心。」
韓踏雪剛說完接著又有不少大臣上前進言:「請皇上體諒臣等一片赤心。早日舉行選妃大典。」
楚逸凡冷眼看著他們,隨即又把眼光看向立在一邊的韓踏雪。「韓大學士,希望朕選妃?」
韓踏雪緩步上前微傾下身道:「臣認為各位大臣所言極是,我大楚尚未有一位皇子公主,一來恐為外國恥笑,二來為皇上分憂之人即少,所以充盈後宮實為上策。」
「韓大學士說的果真有理。」楚逸凡冷哼幾聲,心情是說不出的煩躁,「好了,不必多說,三日後在清翔殿選妃,到時……韓大學士就做主選官吧。退朝。」說罷拂袖而去。
散朝後,韓踏雪依舊是往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內。
楚逸凡坐在龍椅上,連連翻了好幾本基本上全是要他選妃的折子,不由氣惱地把折子全都仍在了地上。
韓踏雪走進來恰好撞見這一幕,她一言不發俯身把折子一冊冊撿了起來。
「皇上這是和誰生氣?」把折子放到了書桌上,韓踏雪後退幾步淡看著楚逸凡。
楚逸凡冷冷地看了她。自從他登記後,總是有意無意和韓踏雪作對,平日裡不是交給她更多的任務,就是在朝堂上找些問題處處為難。
而韓踏雪也學會了用犀利的話來頂撞。無形之間,他們的關係看似君臣不合,實際上卻稍比以前親近隨和,韓踏雪雖沒什麼感覺,卻讓楚逸凡心裡不時地湧動著淡淡的喜悅。
「大學士在生朕的氣?」楚逸凡不悅地問道。
「臣不敢。」
「不敢?朕發覺大學士最近本事見長,對朕也敢反駁了啊。」楚逸凡的嘴角彎了彎。
「身為帝師,臣認為臣以前的做法有待改進,皇上覺得臣現在是以下犯上嗎?」韓踏雪毫不退縮地望著他。
「以下犯上倒說不上,不過大學士只要不在其他大臣面前,給朕難堪就是。」楚逸凡懶散地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起來,「這次選妃,大學士心中,可有適當人選?」
韓踏雪看了看楚逸凡:「如果臣在此事上幫助了皇上,皇上是不是叫人放了逸辰?」韓踏雪直接問他。
「三弟?我沒有見過他,他不是回長白山了嗎?」楚逸凡靠在龍椅上,斂起眸光看著韓踏雪。
「皇上既然沒見過逸辰,那這折子,皇上便自己拿主意吧。」韓踏雪說完轉身欲走。
「朕雖然沒見過他,但是,或許可以給你提些線索。」楚逸凡適時出言制止了韓踏雪。
韓踏雪回眸,看不出他眼睛裡藏著什麼情緒,他始終不說楚逸辰的下落,他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沒時間想這許多,只得重新走進來,開口道:「臣看過名冊,右散騎常侍之女德才兼備,自小乖巧懂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另,殿前御史之女,賢淑端莊,知進知退,還有吏部侍郎之女,詩詞才情可媲楊前二者,而且,廚藝精湛,相信會深得皇上喜愛。」
楚逸凡抬眼看她:「大學士的功課可是做得足啊。」
「此乃微臣本分。」韓踏雪垂首揖道。
「不過據朕所知,左諫議大夫之女不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還善騎射跑馬,如此豪氣佳人,為何不入得大學士眼呢?」
韓踏雪頓了頓,最後抬頭問道:「不知皇上納妃要的僅是美人還是,其他?」
楚逸凡側了側身,用手指敲起了御案,深邃的眼裡閃過一絲暗沉,「韓大學士此話是何意?」
「如今朝中形式想必皇上看得比微臣更為仔細。右散騎常侍與殿前御史情誼非常,而且兩位大臣都是先帝遺老,暫不說兩家在朝裡早已根深蒂固,其地位聲望也當屬第一。皇上登基不久,如有這兩人的支持想必對皇上更有利。」
「那娶了吏部侍郎之女,於朕又有何好處?」
「皇上應該早就知道吏部侍郎的親妹,是藩國的王妃吧?」
韓踏雪只說了一句話,其意不言而喻,藩國王妃,如果取了吏部侍郎的女兒,就相當於得到藩國的幫助,她的背景比起前兩個來更強勢。
現在後宮除了太后外,就屬寧淑妃地位最高。這兩家的力量雖然相互牽制,卻也暗地裡勾結,後果不言而喻。
如果依照韓踏雪的提議選了那三名女子為妃,不僅可以牽制太后和寧淑妃在後宮的獨霸專權,同時也能暗中調查出許多朝中的暗線,可謂是一舉多得。
不過,要說到如今朝裡最具有權勢的,恐怕還是她韓家吧。朝中無人不知,皇上對京都首富韓嘯天之子,韓踏雪韓大學士,那是言聽計從。
「韓大學士對朝裡的事情可是瞭如指掌啊。」楚逸凡意有所指地說道,「可朕怎麼覺得大學士還是有很多地方不甚清楚。」
見韓踏雪不說話他又說道:「眾人皆知京都首富韓嘯天交友眾多,朝中支持他的兒子韓踏雪的人,比起右散騎常侍和殿前侍御史,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如果要考慮娶誰能給朕最大的幫助,韓大學士,你說,該是何人?」
韓踏雪心裡一跳,楚逸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答應過,永不動她,莫非他要反悔?
「朕說過的話朕還記得住,所以你不用擔心,」彷彿知道韓踏雪心裡所想,楚逸凡說道:「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你們韓家,也讓朕不得不忌憚啊。」犀利的眼掃向了韓踏雪。
「皇上放心,韓家既為臣,就會永遠為臣,效忠君上,韓家萬死不辭。」韓踏雪很肯定地說道。
楚逸凡看著她,心中微歎:就算你是這樣想,你背後的人就難說了啊。他猜不透,韓嘯天積累這麼多財富,究竟為的是什麼。
「既如此,三日後你就看著辦吧,另外,朕還要加一個人。」
「誰?」韓踏雪問。
「艷娥。」艷娥是翠紅樓有名的頭牌,往些年裡,與易水寒走的頗近,如今,放易水寒回南國,楚逸凡肯定覺得是縱虎歸山吧,自然要留下艷娥,好好查查這南國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艷娥是翠紅樓頭牌,皇上不介意?」韓踏雪對上楚逸凡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此刻,他才像那個跟他說,雪娃娃,你可以叫我下凡的男子,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往日裡,易水寒殿下與韓大學士可是與艷娥走的很近啊,既然能入得兩位貴眼,那定是不俗的,朕哪有介意之理,呵呵。」楚逸凡忽然起身,幾步上前,將韓踏雪攬進了懷裡。
「皇上,請注意您的身份!」韓踏雪後退兩步,將楚逸凡推開。
「踏雪,何時,你我竟然這般生疏了?」楚逸凡眸中染滿了受傷的神色,濃郁的目光溫情的看著韓踏雪,還帶著幾絲淒涼。
「臣與皇上,從來就沒親近過,何來生疏之說,三日後的選妃大典,臣會幫助皇上,達成所願。也請皇上信守諾言,給臣臣想要的線索。」韓踏雪說罷推開御書房的門,走近冬日的陽光裡。
對不起小凡,我的心裡,真的容不下你,我現在想的,只有楚逸辰,可是逸辰,你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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