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對面對的坐著,宮淑沫替宮以倫倒了一杯菊花茶,微微一笑,說到:「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喜歡喝菊花茶的。」
「沒想到你還記得。」宮以倫聽了這話,心中覺得挺溫暖的,至少他一直關愛著的女人,或多或少也對他有些許的關愛了。
「你知道麼?歐陽流宇前些日子來看玩的時候,可是消瘦了一番呢,我琢磨著你這小子總歸也會因為疲憊而憔悴些的,可是我似乎想錯了,你反倒是更加的容光煥發了。有的時候我還真的在想,是不是沒有我,一切都會變的好很多呢?你瞧瞧你,我只是不在你身邊一會兒而已,反倒是神清氣爽了。」
宮淑沫看著眼前的宮以倫,那是一個如何絕美的男人啊!為什麼,這樣一個男人,要把自己的心寄放在她的身上呢?不管別人怎麼說,但事實上,宮淑沫覺得,自己被那個不是一個好女人。
如果她是好女人,不會在歐陽流宇知道真相,並想挽回這段感情的時候,毅然而然的拒絕;如果她是好女人,明明宮以倫有女友,而且她也知道他對自己的不一般的感情,她怎麼可能還在無意之間去與他糾纏著呢?這是不被允許的,即使是無意之間也不可以;如果她是好女人,那麼她不會讓自己陷在這樣的困境之中的吧。
「你為什麼這麼想呢?宮淑沫,我不准你這樣想。宮淑沫,一直以來,你在我的心裡,都是一個極度重要的女人。宮淑沫,我並沒有因為你的離開而覺得有任何喜悅之情,反之,我倒是有些寂寞。我想,我一定要讓自己生活的很好,因為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能夠好好的生活。你是那樣的善良,善良到根本連自己的事情都來不及想了,一天到晚都在關心著別人怎麼樣怎麼樣,既然如此,我就要讓你好好的生活,讓你開心!」
宮以倫的好看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宮淑沫,眉宇之間透著一絲憂愁,沒想到,宮淑沫竟然還是那樣的消沉,並沒有他想像之中的灑脫,本以為宮淑沫已經放下之前的事情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她只是在欺騙別人同時也欺騙著自己,似乎已經灑脫的對以前的事物說再見,而實際上,卻是真正的沒有忘懷的人。
「一直以來,帶給大家災難的人,其實都是我。你總說我善良,說我笨,只知道替別人著想,但是你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一切災難的來源,都是因為我。我想我並不是什麼純粹的好人,我並沒有特別想要對誰好,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贖罪。」
宮淑沫覺得,自己完全都沒有宮以倫說的那般高尚,宮以倫這樣誇她,她會覺得羞愧的。宮淑沫從來都沒有給宮以倫帶來任何的好事,從來沒有。宮以倫默默的付出,宮淑沫理所當然的接受,接受著一個男人的恩賜,心裡住著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宮淑沫很想甩給自己一個巴掌,然後罵到:「宮淑沫,你怎麼那麼騷?」
宮以倫的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他沒說話,實際上,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著該同宮淑沫說些什麼。雖然只是一個星期沒有見,可是他卻覺得,宮淑沫總歸是變了一點,至於變得怎麼樣了,和之前到底是怎麼樣的,他卻不是那樣的清楚了。
宮以倫總覺得,最以前的宮淑沫,那個純真少女,已經不復存在了。可那並不能怪宮淑沫,因為那不是她的錯。宮以倫想,宮淑沫一定也很希望,自己能夠回到那個時候,可是她不能了。
在那麼多慘淡的,可怕的悲劇在她的眼前浮現,她怎麼可能還無所謂的笑一下,繼續做自己的純真女孩兒呢?如果那樣,她的心腸得有多狠?宮淑沫當時的灑脫活潑,幾乎是被殘酷的現實這磨光了,剩下的只是內斂與沉悶了。
在宮以倫熟悉的人身邊,那個灑脫活潑的女孩,或許只有宛沁如一個人了。但是宮以倫想,即使宛沁如如今那麼的無憂無慮,那樣的快活,她終究,也會感到世界的無奈和悲涼的。不是我們潛意識在作怪,而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帶個我們什麼值得珍惜的,反倒是把許多的災難帶到我們的頭上。
宮以倫知道,自己這樣想,是對上天的不敬。可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一點了,不管上天因他的這些想法什麼懲罰也好,他都不怕,只期盼上天可以不要讓他的宮淑沫受更多的苦了,千萬不要……
「宮以倫,你始終都是不夠瞭解我,如果你瞭解我,怎麼還會把我誇到天上呢?我是那樣一個自私的女人,我明明不愛你,卻最希望我困難的時候你出現在我的身邊。明明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不一般,也知道歐陽美嘉愛你有多深,我還要糾纏你。明明知道對你糾纏會讓你的心不安寧,讓你難受,我還是決定要糾纏你。以前對歐陽流宇,我是那樣的決絕,因為我愛他,而對你,我似乎猶豫許久,我不知道,這到底代表著什麼,總之,我覺得自己總是做一些對你很不公平的事情。」
宮淑沫有的時候,就是那樣的殘忍,她說的話的確就是事實,可是這些都是被人埋在內心深處,看都不想看一眼的殘忍的事實,但是宮淑沫總之把它們挖掘出來,整理好,然後鋪在那可憐的人眼前,逼著他承認事實。
宮淑沫,的確是壞女人吧?
「宮淑沫,你說的這一切,我都明白。我早就已經不奢求你可以像對待歐陽流宇對待我了。歐陽流宇在你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會奢求著與他獲得一樣的地位,我知道不管我付出多少,都無法改變。或許你愛著的人只有歐陽流宇,可是事實上,我現在所獲得的幸福,絕對比他要多。最終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人,只有我。而不是他,歐陽流宇!」
透過現象看本質,是的,我們不能夠因為表面現象而亂了心扉,不可妄自菲薄,也不能過度消極,被宮以倫這樣一說,宮淑沫反倒是覺得坦然了些,如果宮以倫真的可以這樣想的話,那就太好了,宮淑沫的笑,如今已經不那麼的燦爛了,其中夾雜著一絲淡然,她輕聲說到:「我現在倒覺得,不怎麼對不起你了。」
宮淑沫沒心沒肺麼?有的時候,的確有一些,在她坦然的說著沒有意思對不起宮以倫的時候,她的心裡,的確也是這樣想的,是啊,她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呢?她從來沒有逼著宮以倫做什麼,沒有要求他做什麼,一切都是他自己願意做的而已,不是她的錯,從來都不是。
可注定,宮淑沫絕大多數時間還是有心有肺的,所以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覺得後悔了,她突然又想抬起手給自己一個巴掌了,然後再罵自己一句「宮淑沫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麼?」,不過,她現在沒有這樣做,她想,等宮以倫走了以後,她會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一個人對著鏡子,狠狠地甩自己幾個巴掌,打醒自己,如果宮淑沫有足夠的勇氣的話。
「你本來就沒怎麼對不起我,我自己也從來不覺得你對不起我。你說我賤也罷,我都不管了,我覺得,對你好就是我的義務。」宮以倫重重的點了點頭,又笑了笑,這笑,什麼雜質也沒有,那樣的淳樸,是的,用這樣一個詞來形容這個美好的笑容,一點也不過分。就連宮淑沫,也被宮以倫這樣的一個美好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住了,是過去多久了,才讓宮淑沫突然見到又有人這樣笑了,「法律上規定,義務是必需遵守的,不然就是違法。」
「什麼義務?沒有法律上寫著『宮以倫一定要對宮淑沫狠狠的好』,如果什麼時候這法頒布出來了,你趕緊拿給我看,那個時候我才允許你為我付出很多很多,犧牲很多很多。在法律法規上沒有出現這一條之前,你要為自己,好好的活著。還有一些比我對你好很多的人,在等待著你,知道麼?」
「法律上的確沒有這樣的法規,但是在我的心裡,卻又一本小小的準則,上面寫的都是關於這些的內容。心上的東西,是擦也擦不掉的。愛我的人,我會好好珍惜,可是我愛的人,我同樣會好好的保護。我不是一個好男人,無法給誰什麼,但是我是一個懂得承擔的人,不放棄,永遠也不。」
對於歐陽美嘉,宮以倫實在是一個太不稱職的男朋友了,但是對於宮淑沫而言,宮以倫確實是給了她太多本來不屬於她的幸福。對於一個人是否是好人,不能只看他一件事情,也不能只問一個人,因為每個人,都是多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