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癡癡的看著他猶如沉睡中的王子,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鈺,若是一月之內我拿不到解藥,解不了你的毒,那麼你說我懦弱也好,不愛惜生命也罷,我都會隨你而去。今生今世,我永遠陪在你身邊。」我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讓他我真真實實的感受到我的存在。
「月兒,地上涼,你快起來,如今你身懷有孕,受不得寒。」娘從門外進來,俯下身欲抱我,我避了避,掙開她的手,「不,我要陪著鈺。」娘驚訝的吸了口氣,口氣帶著商量的耐性,「月兒,別任性,即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天這麼冷,凍壞了怎麼辦?」
我不語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上官鈺,緊緊拽住他的手,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娘,你別勸我了,我要陪著他,我要跟他說話,若是我不跟他說話,他會寂寞的,他會不高興的。」
「月兒!」娘已經無語了,無奈的叫我。我不再理她,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毫無動搖。
皇后朝我走了兩步,心疼的看了一會昏迷中的上官鈺,又看了看我,一直沒有說話的她終於歎息著開口,「顧夫人,你就讓她去吧。患難見真情,月兒能這樣對鈺兒,是我們上官家之幸,就讓他們小兩口待一起吧,只是多派幾個人照顧。」說著轉身朝門外招呼了一聲,「來人,去給太子妃端個暖爐來,再弄些參湯來。」
皇后雖然處於悲痛中,但仍是有條不紊的吩咐著,讓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克制力。娘看了眼皇后,既然皇后這麼說了,娘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嗯了一聲,算作妥協,一雙眼睛卻是無限擔憂的釘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我回過頭,緊緊握住上官鈺的手,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半晌才輕聲說:「鈺,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你還是個小孩子,對哦,我叫你小P孩,你還跟我生氣呢。沒想到,一轉眼,小P孩都長那麼大了,居然還成了我的夫君,鈺,你說人生奇妙不奇妙?我們從冤家變成愛人,這個過程,好似一個化學轉變,也只要我們這樣的一對歡喜冤家才會碰在一起發生這樣的反應。」
我自顧自的說著,想著第一次我跟他在丞相府的花園,兩個人在轉彎處不小心撞在一起,兩個人都被撞得四腳朝天,還互相憎惡的瞪著對方的情景,忍不住唇角揚起一抹弧度,微笑起來。
「唉,我們都回去吧,這裡有太醫和月兒在就可以了,我們全站在這只會給太醫增加麻煩。皇后,你多安排幾個人留在這裡,我們走吧。」從進門後就沒有說話的皇上見此情景歎氣了口提醒道。皇后點了點頭,俯下身細緻的替上官鈺蓋緊被子,依依不捨的看了他許久,終於在皇上的再次提醒下嗯了一聲,才又拍了拍我的肩,長舒口氣,起身離開。
「娘娘,你的暖爐。」皇后宮裡的丫頭輕聲的將暖爐遞到我面前,熱烘烘的氣息直往我臉上冒,我搖了搖頭,「我不要,我不冷。」
「娘娘——」丫頭為難的看著的我,半俯下身,「皇后娘娘特意讓奴婢給娘娘弄個暖爐過來的,您還是捂著吧,不然奴婢不好交代啊。」
「我說不要就不要,拿開。」我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她哪裡知道,我要是捂著暖爐了,就沒有手可以握著上官鈺的手了,要我放棄鈺去捧著一隻暖爐,我才不要。見我發脾氣,丫頭臉色一僵,看了我兩眼,抬手把暖爐遞給身後的丫頭,轉手端過一碗參湯,「那你一定要把這碗參湯喝下去,不然身體撐不住的。」丫頭口氣堅決,竟隱隱有幾分皇后的架勢。我想剛才已經拒絕了她的暖爐,若是這回連參湯也不喝了,恐怕徹底駁了她的面子也不好,反正喝碗湯也沒多少時間,我不再拒絕,接過碗咕咚咕咚就將參湯喝了個底朝天。丫頭僵硬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微笑,她接過空碗,又嘮叨了一句,「娘娘,不要怪奴婢多嘴,皇后娘娘雖然同意了娘娘呆在殿下的房間,但是娘娘還是要早點休息為好,不要太累了,肚裡的孩子會吃不消的。」
我隨口嗯了一聲,也不知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她又看了我須臾,才收拾起東西離開。
夜色越來越深,我久久的坐在那裡,凝神看著上官鈺,不管紅兒不斷的提醒我該休息了。周圍的空氣逐漸寒冷下來,夜深露重,我忍不住顫了顫,一直握著他的手有些僵冷。紅兒細心的發現了這個細節,拿了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十分無奈。
三位太醫時不時的會輪流進來看一下情況,他們會給他把脈、翻眼皮,我緊張的看著太醫的一舉一動,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全部檢查完了,我才敢開口問:「情況怎麼樣?」
「不容樂觀。」李太醫皺了皺眉,「殿下的脈搏非常不穩定,時快時慢,忽強忽弱,我們現在打算用針制住了他全身大部分血脈,以阻止血液流通,但是人體不能長時間停止血流流通,所以每隔兩個時辰我們必須拔了針讓血液流通一柱香的時間,這時,離心散的毒性會趁著這一柱香的時間慢慢向周圍擴散,等到擴散到全身,就是離心散毒性發作之時。」
我愣愣的聽著太醫給我解釋現在他們控制毒性的方法,不由得心中一抽。我親愛的鈺,現在正在接受這樣痛苦的折磨嗎?用針強行停止全身的血液流通以克制毒性?這不是就是用的針灸原理,只是強行讓全身的血液全部停止流通,那會是多麼痛苦的事?世上為何會有如此狠毒的毒藥?
「唉,如今微臣要給他施針了,請娘娘迴避。」李太醫歎了口氣,委婉的讓我出去。我一把緊緊抓住上官鈺的手,戒備十足的看著他,「幹什麼,為什麼要我出去?」李太醫面露難色的看著我,朝我揖了揖手,「娘娘恕罪,不是微臣不讓你呆在這,只是接下來的施針會是一段痛苦而緩慢的過程,微臣不忍娘娘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