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府裡呆到了酉時末,再不回宮宮裡就要落鎖了,娘這才依依不捨的送我到門口,緊緊拉著我的手看著我。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今天是我回門,才可以在家裡呆那麼久。以後要見面恐怕也沒有那麼長時間可以在一起,所以她格外珍惜今天的每一分時光,與我多待一會是一會。
我鄭重的向爹娘告別,娘的眼圈又紅了,老爹也是目光不捨的盯著我,張了張嘴彷彿想告訴我在宮裡一切小心。
馬車緩緩啟動,娘忍不住跑了幾步,被老爹拉住。我心情低落的放下簾子,看到上官鈺陰雲密佈的臉,直覺自己還面臨著一個更大的煩惱。
「鈺。」我挪到他身邊。他看也看沒我,不悅的問:「終於想起我了?」
「你怎麼了嗎?好好的生什麼氣?」
他氣呼呼的白了我一眼,「我生氣?你剛才倒是和兩個哥哥聊的滿開心的嘛?」
我怔了怔,莫非這小子在吃我兩個哥哥的醋?他們可是我的親哥哥啊!我哭笑不得的用手肘推了推他,「喂,你在吃醋?」
他瞪了我一眼,臉上不自然的閃過一絲尷尬,還死鴨子嘴硬道:「誰沒事吃你的醋。」
我樂了,看著他小孩子發脾氣般的倔脾氣,溫柔的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對不起嘛,難得碰上個比二哥武功還厲害的大哥,自然有些得意忘形啦,你別生氣了嘛。」
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我。我耐心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又退讓了一步,「好吧,那你要怎麼懲罰我才不生氣?」
他沒有立即說話,我不由得提高音量又嗯了一聲,他才慢慢轉過頭來,眼中閃著幽深的光芒,似話裡有話的看著我問:「隨便我怎麼罰?」
我莫名的就感到一陣寒意湧上心頭,不過已經出口的話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他忽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親我。」
啊?我沒想到他居然提出個這麼簡單的要求,當即想也沒想,湊過去就親了一口。
「嗚——」我沒想到他居然趁我親他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摟住,然後極快的吻住我的唇。
「嗚——」我還沒來得及對他的舉動做出回應,他居然就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我痛的一把推開他,摀住被他咬出血的唇,淚光閃閃的看著他,氣道:「你幹什麼咬我?」
「懲罰。」他擦了擦唇上的血跡,目光炯炯的看著我。我一時語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居然真的吃醋了,還咬破我的唇作為懲罰!
我擦了擦唇上的血跡,一陣一陣的痛感讓我的唇上發燙,非常不舒服。我看了他一會,心中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他連我哥哥的醋都吃,說明他有足夠愛我,可是莫名其妙的吃我親哥哥的醋,不是給我太多壓力了嗎,好像我除了跟他的任何男子都不能講話了。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一番掙扎後,生氣佔據了上風。我必須讓上官鈺改掉這個「小心眼」的毛病,不然以後吃苦的可是我,於是我捂著唇冷眼瞪著他。一開始他還跟我賭氣,故意忽視我的眼神。慢慢的,他見我的目光越來越陰沉,臉上有些裝不下去了,試著握了握我的手。我佯裝生氣的拍開他,諷道:「你不是不喜歡我跟男人接觸嗎,不要碰我。」
「月兒,你這是幹什麼?」他不滿的咕噥了一句,神情中帶著一絲受傷。我斜了他一眼,冷冷的開口,「滿足你的要求啊,不跟男人說話,不讓男人碰。」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急忙解釋,「我不是吃你哥哥的醋,我只是覺得你忽略了我……」他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有些喃喃自語了,「我想我在你心裡就這麼沒地位嗎,你的兩個哥哥就完全可以把我擠到你們的世界之外,而我好像一個人……」
他可憐又受傷的語氣觸動了我最敏感的神經,我想到娘好像就是被爹的那些小妾們排除在外的一個人。她是正妻,就算同樣不受寵的小妾也不可能跟她站在一條戰線上,她們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
我歎了口氣,慢慢放下摀住唇的手,歎息著問:「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我的夫君,在我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你的位置無人能取代,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他似乎被我說動,手指顫了顫,慢慢抬頭對上我的眼,眸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唉……」
他不再說下去了,而我卻明白了他接下來的意思。他只是擔心,因為太愛我的緣故,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我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溫柔的靠近他懷裡,將他的手攬上我的腰。他剛開始有些僵硬,慢慢便放鬆下來了,轉而主動抱緊我,埋頭嗅著我的髮香,低聲道:「我無法忍受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但我明知道你不可能時時關注我,可還是那麼奢望……」
他接下來的話湮沒在我的唇齒間,我不想再聽他說出更多讓我感傷的話,索性吻上了他的唇,讓他說不出來。
他的吻停滯了一瞬便立刻變得激烈起來,我只僅僅掌握了五秒鐘的主動權,他便反攻為守,手指交纏著我的指,舌頭靈巧的在我的唇中攻城掠池。我忍不住呻吟出聲,紅兒大概聽見了,在馬車外擔心的問了一句,「小姐,怎麼了?」
上官鈺放開我,抵著我的額頭急促的喘息著,我迷濛著眼睛看著他,平聲靜氣的回答,「沒事,讓車伕再快點吧。」
紅兒以為我是擔心趕不及宮門要落鎖了,忙讓車伕再快點。殊不知只是馬車裡的這位血氣方剛,剛才的一番激吻險些讓他把持不住,我只好讓馬車速度再快點。
馬車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皇宮,恰巧趕在宮門落鎖之前進去,把大家急出了一身汗。
回到房間,我剛把門關上想緩口氣,上官鈺便從身後抱住了我,將我打橫往床上抱去。
「喂,你讓我歇歇。」我嬌嗔的捶他。他不為所動,翻身上了床,吻立刻如雨點般落下,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
「你——」我被他弄得呼吸急促,紅著臉看著他,「你急什麼。」
他不答,吻不停的落在我的眼睛上、嘴唇上、脖頸上,所到指出泛起一片緋紅。他湊到我的耳邊,咬著我的耳垂,呼了口氣,終於沉聲說:「懲罰,還沒結束。」
什麼?懲罰還沒結束?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埋在我胸口的頭,腦中嗡嗡作響。這個人吃起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固啊。
第二天醒來,我全身彷彿散了架般的酸痛。他大概是真的要狠狠懲罰我,整整折騰了我一夜,直到天快亮時才放過我,抱著我沉沉的睡去。我被他抱著動彈不得,睡也睡不舒服,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好容易大概挨到他起床了,才放開了我。我感覺整個人一鬆,他似乎還幫我蓋了被子。欣喜之下,我全身放鬆,困意襲來。臨睡著前,他彷彿還在我耳邊嘀咕了一句,「以後再這樣……你會更累……」之類的話,只可惜當時我實在困的要命,昏昏沉沉沒有聽清。
我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太陽,現在估計都要巳時了吧,今天真是睡過頭了。我拿起褻衣準備穿,順勢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我全身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痕,想到昨晚的激烈,臉上不禁騰的一紅,連忙穿上衣服跑到鏡子前。不出我所料,脖子上果然也是紅痕一片,我懊惱的盯著那些紅痕,該死的上官鈺,這叫我怎麼出去見人啊。
我咬牙切齒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好一會,才起身開始翻箱倒櫃,準備找一件高領的衣服穿上,否則是沒法擋住了。
穿戴整齊,確認不會被別人看出任何端倪來了,我才從容的走出房間。紅兒沒想到我自己起來了,忙去準備洗漱用品。
用完早餐,我問:「殿下呢?」
「殿下正在花園裡練武呢。」翠兒答。
「他什麼時候起來的?」
「是辰時。」
辰時?居然比我早起來兩個小時?這人都不需要休息嗎?我二話不說,丟下碗筷就往花園找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園中一陣樹葉飛舞的沙沙聲,樹叢中,一個翩若驚鴻的影子正上下翻飛,身手敏捷如脫兔。手中的「青天」猶如一條變幻多端的蛟龍,時而輕盈靈動,時而陽剛有力,在陽光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線。
如此精妙絕倫的劍術,我不禁看呆了,久久的矗立在那裡沒有出聲,而他舞劍舞的投入,亦沒有發現我。我們就這樣相對而立,風捲起樹葉,在空中如精靈般飛舞,他朦朧的身影便牢牢的深刻的刻在我心中。
半個時辰後,他終於練完了劍,回頭看見站立在幾丈開外的我,笑道:「什麼時候來的,站了多久?」
我看到汗意涔涔的他,拿出帕子給他拭汗,笑而不答。他握住我的手,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啊。」我看了他一眼,拿開他的手繼續給他拭汗,「看到夫君舞劍舞的這麼好,都羨慕死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水平。」
「哦?」他彷彿聽明白了我的意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與我一起往回走去,「那看來我什麼要叫顧辰瑞進來教教你了。」
「那可不敢啊。」我斜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昨晚某個人吃醋吃的就把我累死,要是再來一次,我估計連小命都沒有了。」
聞言,上官鈺臉色一紅,伸手過來攬我,「你生氣啦?昨天是我太激烈了一點,可是……好了好了,我以後保證再不這樣了,好不好?」
我撇了撇嘴,「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他攬緊我。我點點頭,「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安排讓二哥進來教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