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歇了幾日,當娘再次來看我時,我不能再以肚子疼為由不去學女紅,不過能在老爹的眼皮子底下歇上那麼幾日,對我來說已屬不易,想必娘也是替我說了好話,所以我「高高興興」的恢復了健康,跟著娘開始學起了女紅。
不得不承認,老爹說的話的確不假,娘的繡工確實一流。她先是拿出一幅百花迎春的圖,問我感覺如何。我仔細看了看,這件繡品少說也有十幾個品種的花卉,朵朵形狀各異,色彩斑斕,可是如此繁複的花紋,繡娘卻將它繡的栩栩如生,每朵花的花瓣從裡面到外面逐漸加深的顏色,變化之細微,宛如天成。這在現代也是幅上品,我嘖嘖稱好,問是誰繡的。娘淡淡一笑,說是她五年前所繡。
五年前就有這麼好的一手絕活,那現在豈不是更好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貴婦,心裡暗暗佩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也就專心跟她學起刺繡來。
娘當然很高興教我,但是時間都不會太長。她通常控制在一個時辰左右,因為她知道時間長了,我會覺得枯燥,進而沒有興趣,所以她掌握著尺度。幾個月下來,要是擺在現代,我早已調皮耍賴不幹了,可是在這裡我竟沒有感覺到絲毫枯燥,反而越學越有勁,越學越喜歡,水平也跟著提高不少。
娘相當高興,某日讓我拿了一幅山清水秀的繡品到老爹面前去炫耀,我舉雙手贊同,樂巔巔的跑到老爹的書房。此時老爹手頭正有事情在忙,他看了一眼,隨口讚道:「繡的不錯嘛,這山是山,水是水的。」
切,這算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我朝娘親看了一眼,她朝我笑笑,走到父親身旁,遞了一杯茶到他手邊,柔聲道:「老爺,這幅繡品月兒可是花了半個多月的功夫才繡成的,她就是想繡好了送給您,您看著喜歡嗎?」
老爹手頭正忙,也沒去接娘遞過來的茶,只是聽了她的話嗯了一聲,點點頭,「喜歡,回頭讓人裱起來。」
啥?讓人裱起來?這又不是畫。我撇了撇嘴,知道老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這上面,不由得意興闌珊的收起繡品,對娘說:「反正爹爹也不在乎,女兒還是自己拿回去放著紀念算了。」說著就往外走去。娘急得喊了我一聲,我沒理她,繼續往外走。大約走了幾步,老爹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這樣就放棄啦,未免太不像我顧方嚴的女兒了吧。」
我腳下的步子一頓,不解的轉過頭去,只見老爹一臉笑意的朝我走來,「我不過是考驗一下你的耐心,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嗯?他這是在考驗我?我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抬頭朝他望去,只見他眸中精光一閃,瞬間又恢復了慈祥,滿臉寵愛的看著我。
我怔了怔神,會是我的錯覺嗎?剛才的精光一閃?我有些疑惑的低下頭去,老爹沒再說什麼,自顧自接過我的繡品,仔細看了看,讚歎道:「不錯不錯真不錯,頗有你娘當年的風範。夫人啊,你教的真好。」
老爹最後一句話是對娘親說的,只見娘莞爾一笑,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可疑的紅色。我收回心神,心裡頓時明白娘讓我去炫耀的用意,她是借用了我在爹面前炫耀啊!
這對夫妻怎麼回事啊,爹最近老是表揚娘,娘又故意引君上鉤,莫非兩人小別勝新婚,彼此再次體會到對方的好處了,準備重修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