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欺身壓了上來的宋天昊明顯一愣,低下頭,氣喘,紅眼,汗水淋漓。「雪嫣,不會,我不會讓你恨我的。」他伸手顫抖地輕撫著她,呢喃,深情款款。
「宋大哥,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是梅洛睛,不是什麼洛雪嫣。」
「雪嫣。」
「我是梅洛睛,西洛的二公主,北疆王子慕白的妻子。」梅洛睛哭著斷斷續續地說道。
「住口,別再說了,你只能是我的雪嫣。」他狂吼了一聲,整個壓了上來,力道更大了,帶著憤怒與懲罰。他炙熱的嘴唇,急切地索求著她的每一寸柔膚,那雙冰冷,紅透嗜血的眼睛此時除切情慾之外,就是勢在必得的堅決。
他要定她了,不管她叫什麼名字,她只能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雪嫣。
梅洛睛全身收緊,劇烈地顫抖,她害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後悔自己不該惹上這麼個惡魔,此時,所有其他一切她都想不起來,她只想逃離,逃離這讓她倍感恥辱的時刻。
宋天昊的掌風一掃,熄滅了房間裡的燈火,黑暗中,被宋天昊霸道、激狂、熾熱、不容反抗的吻吻得差點就要窒息的她,清晰地聽到了衣裳被扯裂時發出的清晰刺耳尖銳的聲音。似在冰與火之間,她慢慢地妥協了。
如果他是她的孽,是她的命,就是逃也逃不掉的。黑暗中的梅洛睛露出了一抹諷刺的微笑,不再掙扎,眼睛緩緩閉上,一顆晶瑩的珠慢慢地滲了出來,順著臉,滑了下來。
「將軍,不好了,衛斯率部突襲了北門了。」
一聲急切的呼喚打破了室來的淫靡之氣,迅速喚醒了已經慾火梵身的宋天昊。黑暗之中,他已經紅得可怕的眼睛狠狠地發出了冰冷的寒光,恨恨地咒罵了一聲:「該死。」
宋天昊一向自律,就算現在他差點就破了自己多年來的修養,他都能迅速地清醒過來。他伸手將已經落在地上的黑袍抓了起來,嗖的一下披在身上。起身,正欲離去時,又不捨地回過頭來,附下身子來,輕吻了已經麻木的梅洛睛一下。
「雪嫣,好好呆在這裡等我勝利歸來。」
說完,他如旋風般出了房間,吱的一聲又反鎖了起來,麻木中的梅洛睛清晰地聽到他沙啞地狂吼了一句:「好好看好夫人,不得有半點疏忽。」
「是,將軍。」
沉重雜亂的腳步聲快速遠去,麻木了的梅洛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床頂,一顆顆眼淚彷彿不受她控制一下,慢慢地掉了下來。
一室的狼狽,她如嬌艷的花朵,被無情的採拮,青絲垂地,亂成一團,清涼的身子上,只蓋著宋天昊出去前隨意拉了上來的新被褥。
良久,她動了一下,才覺得身子如被碾過一樣,炙熱,疼痛,愛與恨,在羞辱之後,好似化為了空寂。
她的手輕輕地舉了起來,像是要抓住什麼一樣,一用力,飄渺,無力。她什麼都沒能抓住,終於,她笑了,而後嚶嚶地痛哭了起來。為自己,為宋天昊,為這一段受咒詛的情愛。
梅洛睛,那日,在懸索橋上,你已經拋棄了它,就不該再如此糾纏不休。
梅洛睛使勁地咬住顫抖的下唇,緊握著雙拳,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這一場戰事直到了第二天的黃昏時刻,才停了下來,宋天昊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地坐在了已經一身秀麗裝容的梅洛睛對面,愛憐地看著她。
落日餘輝中的她,顯得淡然,安寧,好像誤入人間的仙子一樣,美得讓他捨不得傷害她。
「雪嫣,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
梅洛睛淡淡地笑得很奇怪,淒然,這一次的她不再像上一次被關在傲龍山莊那樣,任由宋天昊擺佈。她看著似順從,安靜,卻是用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只是,這裡戒備之森嚴,比之傲龍山莊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心憂著慕白與顏烈,還有施若琳她們。
唯今之計,只有安靜地聽從宋天昊的安排,再從中尋找良機了。
「雪嫣,嫁給我。」宋天昊不容反抗霸道地說道。
不,她不能。
可是,她更不能讓宋天昊知道自己所想。
「可以,但有條件。」她沉著穩定,冷靜地看著他說道:「放了慕白與顏烈他們,退兵。」
宋天昊目光幽黑深邃地看著她好一會,才冷冷地笑了出來。
「放人可以,退兵絕不可能。最多我答應你,將來不傷害你姐姐梅洛蘭,我聽說,你們姐妹感情至深。」
「不過,」他說完後,又補充道:「施若琳除外,簡易很中意她,留著她,也好侍候你。」
梅洛睛神色淒涼地動了一下,努力地笑了出來,裝作冷靜,安靜地坐下,「好啊,免得本宮太寂寞了。」
「我不喜歡你自稱本宮。」宋天昊冰冷幽森,矛盾複雜地看向梅洛睛。她讓他的眼神給頓住,心狠狠地刺痛,揪得差點就窒息。
「好,我以後再也不說。」
梅洛睛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轉身背向宋天昊,兩行苦哭悄悄地流了下來。
宋大哥,你的愛,你的恨,都如最冰寒的利刃,狠狠地傷害著我。
宋天昊繞過了桌子,雙手擁著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腰間,深沉地說道:「雪嫣,等我報仇後,我們就不再理這世間的俗事了。」
梅洛睛頭靠著他的腰,出神地看著窗外落日西沉,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只有一小部分的紅暈染著天邊雲彩。
心裡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宋大哥,等你的仇得報了,那我的仇又該如何了結呢?
「我去安排,明天,我們就成親。」
「好,不過,成親之前,你不許動我。」梅洛睛輕輕地擺脫他,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努力平息內心的難過。
「我……不會再那樣了。」宋天昊突然有些懊悔昨晚的行動,想到她一向高傲的內心,更覺得自己太過於荒謬與急燥了。如今冷靜下來後,他才意識到昨晚如果自己真的要了她,只怕他與她從此就真的無法再一起了。
該死的簡易,亂出什麼主意。
「還有,你要馬上放人。」
「不行,等我們成親後。」宋天昊突然間又變得生硬可怕,梅洛睛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亂了。他也是向前一步,雙手又一次緊緊將她擁入懷裡,有些殘酷地說道:「我還要他們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祝福我們,怎麼可能現在就放人。」
「宋天昊?」梅洛睛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地驚叫了出來。她轉過身子,看著眼前這個日漸陌生的心上人,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他怎麼可以這麼的殘忍。
宋天昊的眼光又一次慢慢地染上了殺氣,犀利,狠辣,殘忍,嗜血,似乎無法把握自己的情緒。梅洛睛心咯登了一下,苦笑了一下。
她何苦在這個時候惹怒他呢?
「也好,就當做是娘家人來為我祝福吧。」
梅洛睛黯然滴淚。
陰暗、潮濕、臭味熏天,時不時聽到老鼠吱吱的叫聲,看不到丁點的光線。突然,遠處傳來了碌碌的轉動聲音,不一會,便是沉重的牢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沉重整齊的腳步聲漸漸接近。牢房裡馬上熱鬧了起來,時不時的,總能聽到一聲聲悲鳴與哀求。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往常這個時候,還能聽到士兵的漫罵聲與鞭打聲,今天卻是奇怪地,沉重整齊的腳步聲並沒有停下來,像是直朝著他們這邊而來的。
慕白坐在爛草床上,背靠著石牆,冷冷地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火光正在接近。慕白冷冷地笑了一下,又低下頭去。
來這裡有多久了,他自己都數不清楚了。自從在泰州邊城讓白髮給陷害了後,落入了宋天昊的手中,他就成了階下囚了。原以為,他會讓宋天昊送回北疆,沒想到,反而是讓押解到了這個離西域最近的岳州。
他被當成了最重要的犯人獨自關在了這裡,平日裡,除了來送飯時能見到那丁點的光芒外,幾乎是不知道日月交替。
他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與他一起被抓的蕭迅雷是死是活,甚至,他還會想到顏烈,那個與自己爭奪著梅洛睛的情敵,現在又被關在那裡。
而他的妻子,西洛國的二公主,現在又在做些什麼?漫長的牢獄日子,讓他的希望在慢慢地磨滅。
就算沒有了他與顏烈,梅洛睛也能過得很好吧。
慕白內心裡時不時總會這樣折磨自己,又似在說服自己。漫長的黑暗之中,他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思想總在飛揚,想像著梅洛睛是否有想過他,念過他,是否想過要救他。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將他掛在心上,她依然逍遙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莫名的痛,莫名的恨,在黑暗中,莫名地滋生,漸長,慢慢地,自己都控制不了恨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