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蘭在金殿上氣宇淡定地否認了,但心裡卻有了絲絲的擔憂,她知道整個搶人事件中,梅洛睛都沒有出面,所以,趙恆士定然是認出了搶人者是她的貼身侍衛小四,才會如此大膽地上殿來要人。
這事要真這樣攪下去,只怕雙方都得鬥得兩敗俱傷。不是她怕趙恆士,事實上,她極討厭他,但權衡利弊,此時還不能與他正面為敵。
西洛國已經是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加上女皇對他的寵信,這個時候的梅洛蘭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憾動趙恆士。
趙恆士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參她一本的。
女兒大婚之日,新郎被劫走,這讓他的面子大失,所以,他也要讓梅洛蘭名譽受損。
只是女皇的處理方式卻讓是大大出乎梅洛蘭的意料之外,她非但沒有責怪梅洛蘭,反而好言相勸趙恆士,最後還從宮裡面的家人子中挑選了兩名樣貌才學出身均好的男子,賜與趙二為夫。
一直都嫁不出去的趙二一下子得了兩夫,樂得嘴都合不上了,趙恆士見女皇如此,情知她是有意偏袒長公主,也就不再胡攪,領命謝恩。
梅洛睛得知後,樂,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母皇也有通情達理的時候。只是可惜了那兩名家人子了,白白便宜了趙二癟子了。」
梅洛蘭卻是眉頭緊鎖,因為女皇在趙恆士退出宮後單獨與她說了一句話。
「是朕疏忽了,朕的兩個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女皇總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空洞的眼神,奇怪的笑容。但那天,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精明的算計,好像梅洛睛此舉正合了她的心意一樣。
梅洛蘭猜不透她會有什麼打算,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沒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她的母皇好像是借此機會撒下一張大網,正將她們兩姐妹死死地束在了網中,而她自己得像事外之人,戲謔,玩味地看著網中魚兒的掙扎、慌亂的撲動。
風雨欲來,雲湧月隱,瞬息萬變,莫不為人力所能憾動。
這一年的中秋夜,見不到皎潔的明月,天灰濛濛的,只隱隱看得到了薄薄暗淡的光芒。
今年的皇家夜宴並未同幾年前那般的熱鬧,只宴請了幾名洛姓王族貴戚和其他的三個人。北疆王子慕白還有剛上任的大將軍衛斯就是其他三人當中的兩名,另一個人則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竟然是被送往相國寺的李慕斯。
他一身乾淨的布衣,讓原本斯文俊氣的他更顯得俊逸了。只是混在達官貴人之中,總讓人覺得格格不入。而他自己更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被送往相國寺數日後,突然來了一名大太監,他自稱是宮裡的總管太監秋力,瞇著細長的眼睛瞅了李慕斯好一會後,陰陽怪氣地恭喜起他來,然後,也不明說,直接就讓人將他請走。
說請,那是好聽的,分明就是扭綁著塞進了馬車中。一路上也不解釋,直到進了宮圍,入了御花園,押著坐了下來,他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他看見了梅洛氏姐妹倆盛裝出現,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進宮了。
美人傾城,絕色惑世,一朵已是奇葩,兩朵更讓人驚歎。
不止是李慕斯看呆了,衛斯與慕白也都是眼神直勾勾地,回不過神來。
梅洛睛輕笑連連,挽著梅洛蘭,一起出現在御花園中,突然鄙見李慕斯,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她拉了梅洛蘭一下,指著李慕斯說道:「蘭,你怎麼把他弄進宮來了?」
梅洛蘭一看,也是臉色大變,有些慌張地搖頭。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也是一頭的霧水,不明就裡。
兩姐妹互望了一眼,隨即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玉座,難不成,這是女皇的傑作。
梅洛睛還沒有在李慕斯那裡緩過神來,另一個人又著實讓她嚇得回不過神來。
她懷疑地搖了搖頭,以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坐在她們姐妹倆對面的那名男子,長相精緻,身著華貴的蟒袍,體態風流,自顯倜儻,笑意輕盈,狀如熟人。他手裡還把著一個小玩意,似知道梅洛睛正盯著他看,側臉朝她拋了一記魅眼過來,還不忘舉起手中的小玩意,好讓她看得更清楚。
那是梅洛睛上次在賭場中輸給了他的黃龍玉石扇墜,雖然離得遠,但燈火旺盛通亮,還是讓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他,到底是何人,為何也能出現在皇家宴會的?
梅洛睛一想到那日被羞辱的事,差點就跳了起來,衝過去一腳將他踹出皇宮。礙於皇室臉面,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心裡氣憤難當,直讓全身都氣得發抖了起來。
一旁的梅洛蘭覺查到她的不對勁,尋眼過去,正好看到慕白瀟灑地微笑。只是不知他是對著她笑還是對著正憋黑了臉的梅洛睛笑。
她心裡又是一個疑問,看樣子,梅洛睛認識這位北疆王子,而且倆人還有過節。
她低聲問了一下,梅洛睛只是哼哼地嘟噥了幾句,大概就是對面那男子有多可惡之意,卻並沒有說明來龍去脈。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如若讓梅洛蘭知道她曾出入賭場,那以後她就甭想出這宮門了。
「他就是來和親的北疆王子慕白。」梅洛蘭儘管沒能真正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也聽得出梅洛睛不知道慕白的真實身份之意。
梅洛睛聽後,差點就驚叫著跳了起來。
「他?」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梅洛蘭,見她點頭確定,額角的青筋立即佈滿了,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當真是冤家路窄,梅洛睛當即恨得牙咯吱咯吱響的,如若不是梅洛蘭的阻止與女皇的到來,她定然想衝上去教訓他一頓後再驅趕出皇宮。
只可惜她沒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