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浩是這鎮上大沙場的老闆,當地建築都要由他的場子運沙。
他的家是臨近海邊的一處別墅。別墅是中式的,不是很新,但室內是剛裝修不久的,處處一片嶄新明亮。
顧北北煮的晚餐,三人吃過看了一會兒電視,顧北北便抱閔敏進房哄她睡覺。
「媽咪,恆恆的媽咪說,你不是我真正的媽咪,他們說謊的是不是?」
恆恆是閔敏幼兒園的同學。
顧北北,「敏敏,你覺得媽咪對你好不好?」
閔敏,「當然好了,你就是我最好的媽咪。」
顧北北,「這就對了,不用管別人說什麼,我永遠都是敏敏的媽咪。媽咪愛你。」
閔敏笑逐顏開,隨即又想起另一個問題:「那你什麼時候會和爹地睡在一起啊?別人的爹地媽咪都睡一起,為什麼你們不是?」
顧北北撫摩著閔敏皺著的眉頭,輕拍閔敏的後背,小小的身子,那麼的溫熱,軟綿綿的讓人感動。
「敏敏閉上眼睛,快點睡。」
閔敏對這個問題執著不已,「媽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
「那是因為,媽咪要陪閔敏睡啊!」
閔敏微笑,可是又覺得孤伶伶的閔浩很可憐。
「那爹地呢?」
「爹地……晚上有工作要做。」
這個問題,不能繼續下去,她快要詞窮了。
「睡吧,敏敏,明天遲到,老師要懲罰咯。」
半個小時後,顧北北掩門出來,閔浩拿著兩杯咖啡,遞了一杯給顧北北。
兩人有默契地上頂樓天台的露天座椅那裡坐下來。
「北北,敏敏真的很喜歡你。」
顧北北無言的苦澀,她不只喜歡敏敏,她也一樣喜歡別的孩子。只不過敏敏是最讓她心疼的一個。
閔浩離異,敏敏才一個月,她的生母便離開了他們父女。孩子一直不會說話,對生人更是有一種恐懼感。
顧北北永遠記得一年前,閔浩把瘦弱的孩子帶到她身邊時的情景。
「這孩子,拜託你了。」
敏敏眨著驚惶的眼,躲在閔浩身後,怎麼也不肯出來。
顧北北花了一天的時間,也沒拉到孩子的手。
那時,閔浩才知道這孩子的自閉症有多嚴重。
顧北北心裡一陣難受的哽咽,她的孩子要是還在那該多好。她喜歡孩子,可看著他們,沒人知道她心裡的難受。彷彿心臟處一直放著一把刀子,只要她還呼吸便會疼痛。
她無數次想,是不是她的氣息斷了,那股蝕骨的痛就會跟著消失。
就是一年前,她都還覺得活著便是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