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答應你,我會照顧好北北的。明天你就要手術了,祝你一切順利。」
顧成劇烈地抖動,他在心底呼喊:他不要手術,他不要手術。他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了。封晨答應照顧北北,只要北北和以旋好好的,他這副有罪的身體便不再留戀這世上了。
封晨說完,走了出去。內心的陰霾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掃得乾淨。
他被門後閉了眼睛,在心底說了聲:封陽,哥哥終於替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顧成掙扎了許久,他只有一個念頭,一個無比堅定的念頭,如封晨所說,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上一次自殺是為了贖罪,這次,該是為了不再傷害北北母女了。他這一生,最後離開前,要是能為她們做點什麼,也算瞑目了。
那只顫抖半麻痺的手忽然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砸著針頭接觸處,吃力的他滿身大汗。
終於那接口處斷開了,血液順著針頭倒流出來,他僵硬的臉,安詳地揚出一朵難看的笑花,閉上了眼睛。
他在暗夜裡穿行,心想,這一次,總算是一個一瞭解了吧!
他的頭暈乎乎的痛,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一個傍晚,他聽到了軟又甜的女孩子聲音,她叫著北北的名字,探著可愛的腦袋,看見他出來,尊敬地喊他「叔叔」。
「叔叔,你喝酒了?」醉眼裡,他明顯地看到了她皺眉。
那一天,是他最快樂的日子,他以為男人有了事業有了金錢便有了一切。
「陽陽,跟叔叔好好不好?」
他喜歡這朵小花好久了。
所以,他藉著酒意讓自己任性地縱容,不顧女孩子的哭叫佔有了她。
一切的噩夢,便從那裡開始。
妻子的原諒讓他羞愧,女兒的疏離是他心頭的痛。
六年來,他武裝起來的冷血無情,經不住恐懼的脆弱一擊。
該是誠實的時候了,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但願他的離開,可以讓他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