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風涼快舒適,顧家別墅卻一片陰涼的肅殺。
顧氏宣告破產,爸爸終於失去了他的所有,而他們一家也要從這座豪華精緻的別墅搬出去了,而且是立刻的,即使現在是凌晨三點。
顧北北收拾著最簡單的行李,她的心,彷彿被卸掉了沉重的枷鎖。淡淡的笑溢出嘴角,她莫名的快樂。
「啊……」
恐怖的尖叫由父母房間逸出。
顧北北馬上衝出房間,打開門,顧太太夏以旋正恐怖地抱住頭在尖叫。
一見到女兒,她馬上奔過來,顫抖的手指著打開門的浴室,號哭道:「北北,你爸爸,自殺了!」
顧北北放開夏以旋,跑向浴室。
爸爸,一直愛她如生命的爸爸,雙腕動脈被割,軟搭在浴池邊沿,身體則浸泡在浴池裡!而池裡的水,紅得看不見池底!
這是世界最鮮亮的顏色,卻是那麼的恐怖!
顧北北不知哪裡來的冷靜,她冷靜地打了救護電話,冷靜地拿毛巾為顧成止血。
夏以旋見女兒如此冷靜,也終於冷靜下來,一起幫忙包紮止血。
救護車來了,顧成被抬進了救護車,夏以旋跟了進去。
顧北北也想上車,突然感覺身後如針芒的銳利刺在她柔弱的脊背上,她彷彿感到了什麼,轉身回頭,對上了六年前那雙嘲弄犀利不屑到極點的冰魄寒眸!
是他,封晨,他討債來了!
這雙熟悉的糾纏了她整整六年的眸子,又一次劍刺一樣叩問她的良心。
六年過境,他仍然玉樹臨風地憤盯著她,她一身鮮紅的狼狽與他的衣錦還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北北,你還不快上來!」
夏以旋急急地叫,聲音尖啞不安。
「媽媽,」茫然地叫了一聲,顧北北拉回她狂亂的目光,上了救護車。
是的,她狂亂,於私心,她不害怕失去物質,卻害怕失去她的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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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到凌晨六點,顧成的命保住了,可是因為失血過多,腦部長時間缺氧而有可能失去一部分身體機能。也就是殘廢。
「北北,怎麼辦?你爸爸欠銀行一億,被封了家,其它財產也被抄了。怎麼辦?北北,……」
夏以旋無助地哭泣,她一切的指望都在顧北北身上了。
「媽媽,」顧北北想說點什麼安慰夏以旋,卻發覺發澀的喉嚨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北北,告訴陌寒,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
夏以旋清亮的水眸閃過喜悅之色。陌寒,那個溫和清朗懂禮貌的孩子曾經請求過她允許他追求北北呢!
陌寒?遲陌寒?
去年,遲家來說媒,顧成卻看不起遲家而拒絕了。顧北北見過遲陌寒,那是一個溫和的皮相也好的男人。
「北北,別猶豫,不管遲家人如何,我知道陌寒是喜歡你的。你去求他,求他幫我們度過眼前的難關!」
夏以旋發狂似的搖著女兒的手臂,顧北北啞然站著,腳有千斤重,許久才輕吐:「好,我去求他!」
但是,顧北北口中的「他」,卻不是遲陌寒。
她明白,若是封晨不放過他們,即使求一百個遲陌寒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