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嵐當然明瞭胡臣鎧的意思,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梁馨萱一眼後,隨即上前向卓蘭、副總說道:「二位,這邊請。」
卓蘭一愣,接著又對胡臣鎧露出一個狐媚的招牌笑容,「總裁,今晚公司設宴為您接風,希望您務必參加。」
「這個你跟唐澤嵐Check好就行了。」胡臣鎧面無表情地說著。
「但是……」沒有預期的回應,她感覺面子有點掛不祝
「出去。」他冷淡道。
「可是……」
胡臣鎧劍眉一蹙,「要我叫人扛你出去嗎?」
卓蘭心有不甘地瞪了梁馨萱一眼,才昂首隨著唐澤嵐離去。
梁馨萱看著門開了又關,心中萬分緊張又害怕。剛才那個叫唐澤嵐的人,離去前為什麼那樣看她?
她怯怯地轉回頭看向胡臣鎧,這才發現,他正步向自己。
壯碩高大的身軀在她眼前站定,強烈的壓迫感,讓梁馨萱感到害怕,但她仍逼著自己注視著他。
「怎麼?剛才在大廳裡,你的火氣可大得很,怎麼現在這麼安靜啊?舌頭被貓叼走了?:胡臣鎧挑著眉,調侃著她,
「你……」梁馨萱被這麼一激,立刻不服氣地怒瞪他。
他雙手懷抱於胸口,輕鬆地回視她,「就別你啊我的,我這人說一不二,很乾脆,說吧!你要我怎麼賠?」
可惡!她在花店見過的帥哥至少也有百來個,可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到心快跳出來一樣,怎麼今天碰到這個拽得二五八萬的阿度仔,就像裝錯神經一樣,全身不對勁了?
不行廠不能被人看輕」可是她的座右銘,也是驅使她從小到大努力不懈的力量,所以她絕不能示弱!
她勉強壓抑內心的激動,稍稍鎮定了一點,才開口:
「飯店裡有我們花店跟貴公司合作的報價單,價格跟往常一樣就行了。」
「就這樣?」他真不敢相信,有這麼好的機會,他的小雞婆妹竟然不多A一點。
梁馨萱疑惑地點點頭,不明白他語氣中的驚訝。
「我知道這麼問很奇怪,但你真的不想再多要一點?比方說什麼精神賠償、身心創傷,或是精神受損的這些?」
她才覺得他精神受損咧!幹嘛?他希望人家多揩他一點油嗎?神經病!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又沒受傷,身體也好得……」說到這裡,她突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很快地,她怒氣冒了起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竟然認為我是那種……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多收你一毛線的!我生平最不齒那種行為,你竟然敢這麼懷疑我?難道你們有錢人都是這麼看待別人的!?」
胡臣鎧嘴角噙著一抹幾不可見的神秘微笑,不發一語地走到書桌前,寫了一張支票,遞給了她。
梁馨萱不明所以地接過支票,一看見上頭的金額又頗大,差點沒被嚇昏……不,應該是氣爆了才對!
一百萬!?有沒有搞錯?
「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你為什麼要這樣糟蹋 別人?」
「糟蹋?你是說這一百萬?」胡臣鎧挑起右眉,「你可以上街將這一百萬支票交給任何人,我相信沒有人會認為這樣是糟蹋他。」
梁馨萱從來沒這麼氣憤過,她緊握著拳頭,全身頻頻顫抖著。
有錢就能糟蹋 別人的自尊嗎?她就知道到這裡來是一個錯誤!
徹頭徹尾的大錯誤!
她被氣憤沖昏了頭,因此做了一件她這輩子從沒做過,也未曾想過的事——
她將支票揉成一團,奮力地往胡臣鎧丟去!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愣了一下。
寬敞的室內,頓時沉靜了下來。
過於安靜的氣氛,讓梁馨萱的理智全數回籠了,她這時才意識到,剛才的她做了一件多麼霹靂的大蠢事。
天啊!她竟然將他給的支票,不客氣地丟回去?他那種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是受不了這種羞辱的吧!完了……這下她肯定死無全屍了!
不過……他還在發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毫不遲疑地跑到大門邊,她握著門把想開門逃命去,但是,不管她怎麼轉動門把,門仍舊不動如山,她緊張得滿頭大汗。
忽然,一雙手抓住她,強制將她轉過身。
她全身一僵,害怕地閉緊雙眼,等待她所預期的事情發生——他一把掐死她!
可是等了老半天,卻沒等到他任何的動作。
她怯生生地先將眼睜開一點點,決定發現情勢不對時,在第一時間將眼閉上,可是眼前的景象卻令她張口結舌,一雙眼也倏地瞠得老大。
他……那個不可一世的總裁大人,那個被她用一百萬支票扔擲的男人,竟然眉開眼笑!?
沒那麼誇張吧?他竟還強憋著笑意,臉色漲紅一片!?
胡臣鎧低頭望著才到他肩膀的梁馨萱,剛剛他看到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接著便轉成又擔心又緊張的表情,後來又變成一副嚇傻了的模樣,那豐富的表情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老實說,他偏愛的是艷麗豐滿的高挑美女,就如同今天分公司派來的那名女子一樣,但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清新俏麗的梁馨萱後,他的心跳竟然不自覺地加快,對那名美女也毫無一點感覺。
「你……你想做什麼?」她膽顫心驚地問。
「看你。」胡臣鎧垂首,藍眸在她的臉上尋找過往的痕跡。
梁馨萱的臉轟地更加嫣紅,「我……我哪有什麼好看的?你……你離我遠一點!我告訴你,我不會道歉的,是你出言污辱人在先的。」
她低下頭,躲避他那雙千萬伏特的電眼,否則狂顯一百的心跳,可能會受不了他的魅力,而直接爆掉。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羅?」他撩起梁馨萱的及肩長髮,在手中把玩著。
她瞪著他輕撫她髮絲的修長手指,不自覺地輕顫。
「這……我……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天啊!他們靠得好近,他身上的麝香味充斥著她的鼻腔,讓她有點飄飄然。
不行!抗拒他,千萬不能被他那帥到不行的臭皮裡給誘惑了!
看著她千變萬化的表情,他的心情大好。她還是沒變,一樣容易逗弄,胡臣鎧揚起嘴角,又更貼近她。
「怎麼會?這麼談事情也挺有趣的……」
「你……你別亂來,否……則……我……我就……」
「算了吧!這麼老套的話,你就留給別人用,再說我連碰都沒碰你,哪有亂來?雞婆妹還是這麼有趣。
「你……你這樣就讓我有被侵犯的感覺,所……所以也算。」過於緊張的情緒,讓她沒有注意到他喊她什麼。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還更親密過,甚至袒程相對過喔!」
梁馨萱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一樣,嘴巴更是張得可以塞下一粒叉燒包,身子下意識地又更往門板貼去。
「我們還同進同出……對了,依我看來,你的大腿應該比較有肉了吧?否則躺在上頭,真的很不舒服!」胡臣鎧後退一步,雙手攏胸,煞有其事地打量起她的大腿來。
「你……你胡說!我又不認識你,誰……誰跟你袒程相對了?你這個死變態,不要過來!」
本來生氣的梁馨萱,聽到他這番話,簡直嚇壞了。
胡臣鎧一頓,「死變態?」
她叫他死變態?不會吧!難道他把她嚇壞了!?不鬧她了,唉,等會兒相認之後,不被她念死才怪。
「我一直覺得阿藍這個名字已經夠難聽了,不過比起『死變態,我想我還是乖乖用『阿藍』比較好,你說是不是?」他抬起雙手定在她的頭兩側,圍住她,不讓她落跑。
阿藍?梁馨萱的思緒在他這番話下,停頓了下來,埋藏在深處的遠久記憶,一一在腦海中浮現。
許久之前,有一個藍眼男孩曾躺在她的大腿上看星星,他也曾嫌棄過她瘦巴巴的大腿躺起來很不舒服……
他曾帶著她到溪中洗澡,還嘲笑她的干扁身材,氣得她拿河床上的石頭K他……
還有還有,他總是喚她雞婆妹,而她叫他……
「阿藍……」梁馨萱緩緩念出這個懷念的名字。
胡臣鎧的眼底盈滿笑意。
「雞婆妹……我來接你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他輕輕地將她擁人懷中。
「你真的是阿藍!?」梁馨萱不可置信地仰望他。
「如假包換。」
「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而且……」
「老實說,是你找到了我。」
她偏頭想了一下,露出甜美的笑容,「真的好巧,是不是?」
「可不是嗎?要不是你臨門一撞,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去找你呢。」胡臣鎧輕癟她柔嫩的粉頰,憶起年少時代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考慮?你不找我了?」她的笑臉凍結,語調不自覺地上揚。
他雙手輕托著她的雙頰,「當然不是。只是……」他眼神閃過一絲寒冰,「我必須先完成——些事情。」
梁馨萱凝視著他好久,才說道:「你……變了很多,看起來比以前更不快樂。」
「我有我必須扛的責任。」就算過了這些年,他的雞婆妹仍舊如此懂他,
她澀澀地一笑,「當然,畢竟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嘛!」
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她嘴巴嘟了起來,「天啊!你早就認出我來了,對不對?可惡,在大廳竟然還『青』我,剛剛還戲弄我!」
「冤枉啊!在大廳時,我並不知道那就是你,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時不認識,那剛剛就是羅!」她氣得整張臉部快縮在一起了。
他挑挑眉,聳聳肩,露出聖人一見也發火的痞痞笑臉。
梁馨萱氣不過,張開十指,惡狠狠地捏開他那無賴笑臉。
「是這張臉在笑嗎?啊?你這人怎麼那麼惡劣!」
「喂喂喂!我的可愛好好小姐,就饒了我吧!會痛吶!」看她這一五五的嬌小個子,絕不超過四十五公斤的細瘦身材,沒想到捏人的手勁兒還真大。
「你剛剛都快把我嚇死,害我還以為我的貞操就要不保了咧!氣死我了,我不討點回來,氣哪能消!」
「是是是!那麼請問我的雞婆妹妹,怎麼樣才能讓你氣消呢?」
梁馨萱想了一下,便放開了他,「哼!我哪會這麼便宜就饒過你,先給我欠著。」
「好好好!」他發現跟她在一起,他那號稱千年冰山的臉,會一直笑個不停。
「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大事業?只有這家飯店嗎?既然你都知道我在花店工作了,那你也要告訴我你在做什麼,這樣才公平!」
胡臣鎧哈哈大笑,「你果然都沒變,還是這麼斤斤計較。」
梁馨萱漲紅了臉,氣嘟嘟的模樣,格外可愛。
「這哪是愛計較?這叫禮貌!哪有人跟人家相認,不報上自己近況的!」
「好好好,你怎麼說都對,是我沒禮貌。對不起,這樣可以嗎?」他空出一手,拿了一張名片給她,「請笑納。」
「這還差不多!」梁馨萱一把抓過,看了一眼,隨即收進口袋,「還要我跟你要你才給,真是小氣。」
「嘿!雞婆妹,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好歹我也是堂堂的總裁,給我點面子吧!」他捏捏她小巧的鼻樑,擠眉弄眼地裝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