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她笑了,因為她想起了那條蛇, 她哭了,也是因為想起了那一條蛇。
而她,再一次在這裡住了下來,那個老人的家,她是可以隨時的回去,那是那名男子告訴他的,只是,她仍然是放棄了那種正常的生活,反而如同從前一樣,像是一個野人的生活著。
每天去摘野果,每天去抓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技術真的是好了,她已經可以很容易的就抓到了一條魚了,然後自己烤、自己吃,正如同從前與夙緋離在一起的生活的一樣,或許很清貧,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只有簡陋的山洞,每天的野果烤魚,但是, 她卻是過的很輕鬆。
夙緋離,你看到了沒有,莫顏現在過的很好呢,你相信嗎?她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會一直的想你,她靠著一顆樹站著,懷中抱著的是那顆蛋,有暖黃色的陽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她是笑著的,但是,為什麼她的身上卻是有著一種感傷,一種極濃的感傷。
透過了她的風月,透過了她的一切而來的感傷。
一聲淡淡的歎息聲傳來, 那是一個已盡蒼老的身影,深色的衣服在他的腳邊時時的輕揚著,似乎還留有他年輕時的俊逸非凡,當他的時間不在時,現在的他也只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而已。
「莫顏,我們終於是又見面了,可是,你仍是從前的你,而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他轉過身,腳步緩慢的向前走著,他老了,確實是可以當她的爺爺了……
「義父,」一名年輕的男子站在了他的身邊,而老人的手中則是握著一塊玉珮,似乎是在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久久的無法自拔。
「蒼痕,是你啊,」老人回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年輕的男子。
男子拱手,「是的,義父,是蒼痕。」
「呵,你回來了,那樣就好了,」老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又是出神看著面前年輕的男子,似乎是在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什麼,也可以得到什麼?
「義父為何要這樣看著蒼痕,是不是蒼痕做錯了什麼事?」蒼痕的眉心緊了一下,不算是俊美的五官,不過卻是十分的剛毅,而他的性格也是如此。
「義父只是在想,義父年輕的時候,也曾是像蒼痕一樣,有著如此年少的歲月,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間,幾十年就一晃而過了。」
他輕輕的低歎著,低頭間,眼前閃過了一抹深深的無奈。你可以等時間,但是, 時間卻是無法等你。誰都年輕過,誰也都會有老的一天,誰都會認為,自己不會老,可是到了自己說老的時候,那麼就真的已經老了。
「孩兒知道,義父年輕的時候是聞名江湖的美男子,」蒼痕看著老人依舊深邃的五官說著,其實。幾十年前,沒有人不知道,也沒有人不曉得,那樣一個可以傲視武林的人物。
「那也是以前了,」老人輕輕的笑著,似乎真的是透過的歲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以前那個年輕的百里青。
是的,他就是百里青的,已經年過花甲的百里青的。
「義父,那個女人是?」蒼痕走近了一步,不太明白他一直人情淡薄布的義父,怎麼突然間對一個女人是如此的上心。
百里青只是抬起了自己的頭,一雙仍見清澈的眸底,此時地是閃過了一抹無奈的悲傷,清楚的讓蒼痕都是感覺到了。
「義父,」蒼痕上前,只是擔心的看著百里青,不明白他突然而來的悲傷是從何而來,他最多見到的是他的沉思,而他知道他一直都是在想著某一個人,幾十年一晃眼而過,而那個人卻是始終都不曾出現。
而現在,卻是他在這些年中,見過的,他最為悲傷的一次,似乎刺痛的身心的悲傷,那又是為了什麼?
「義父,那名女子是……」蒼痕抿緊了自己的唇,仍然是問出了這個困饒了他很長時間的問題,為什麼他同意她住在那裡,但是, 卻是從早上去看,又是到了晚上才回來。
他們認識嗎?
「蒼痕,你還記的我告訴你,我曾今最對不起一個女人嗎?」百里青的臉上的有著回憶的笑容,那抹笑又是多了一抹苦澀,在他有著蒼老的眼睛裡輕楚的映了出來。
「義父,您說是莫姑姑?」蒼痕愣了一下,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姑姑,其實也不算是姑姑,只是對百里青的尊重,百里青已近古稀了,想必那個女人,現在也是一個老人了。
「莫姑姑,蒼痕,你感覺她真的可以做你姑姑嗎?那個住在山上的女子。」百里青的不由的一笑,如果被她知道了,可能也會笑吧。
「義父,」蒼恨皺起了自己的眉,「孩兒不明白義父的意思,那位莫姑娘怎麼可能會做蒼痕的姑姑呢,她的年紀應該比蒼痕還要小一些才對。」
百里青看向窗戶,又是一個夏天了。
「其實,你是應該叫她姑姑,因為,她就是莫顏,而她回來,真的回來了。」
他的歎息聲傳的很遠很遠,然後落在了四周的空氣裡面,瞬間破碎。
蒼痕的眼睛猛然的睜大了,不會吧,義父他當才說了什麼,那個年紀的女子是莫顏,這怎麼可能。
百里青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一上蒼痕的肩膀,「不要多想了,蒼痕,你只要記的,要好好的照顧她就可以了, 不管義父在與不在,你都要記的。這也是義父畢生所願了。」
說完,他移開了自己的手,向外面走去。
只留下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的蒼痕。
「義父,蒼痕明白了。」
百里青的臉上終於是有了一抹最為真心的笑容,莫顏,不管你是不是還要在這裡生活,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了,或許這樣不能彌補你什麼,但是,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和我所不能做的。
只是除了讓他回來。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知道,他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了。也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才有了蒼痕。他一生無子無妻,這就是他的報應。,
百里青的聰明的一生,但是,只有一個錯誤,卻已經讓他一生中都已經活在後悔之中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如果還有來世,莫顏,我仍然是想要認得你,而這一次,我發誓,不會再去犯相同的錯誤,。動心的是對的,只是,他的一切卻都是做錯了。
他的不信,他的驕傲,還有他的自負,這一切與人無關,
都是他自己的問題,所以,他在承擔,已經承擔了一生了。
夜晚,莫顏睜開了雙眼,四周只有一片黑暗,一邊的火早就已經媳滅了,而她也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一覺睡到天亮也是感覺不到冷的原因了。原來,一直都是夙緋離做的,他整晚的給火裡面加著柴,所以,火一直到了天亮才會滅掉,而她怎麼現在才知道呢。
她將自己的身子縮了一下,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至於那麼的冷,只是黑暗中,她仍是感覺到了臉上有著一種冰涼,原來,她又是哭了,她讓自己整個白天都是在笑著,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可以有如此真實的情緒,她不想笑,真的是不想,她只是想要哭,為了自己的哭,也是為了夙緋離去哭。
一個冰涼涼的東西貼近了他的臉。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冷,「好了,小白,不要擔心,媽媽沒事的,」她將那顆蛋抱在了被子的裡面,真是一個貼心的孩子,這些日子,如果不是他在陪著她,可能她早就已經崩潰了。
「小白你知道嗎?媽媽真的很想他,真的很想。」
「夙緋離,你現在是在哪裡呢,告訴我,你在哪裡呢……」
而此時,在一坐金壁輝煌的宮殿內,裡面有著十幾顆拳頭的大的夜明珠亮著,就算是這是一個無風無月的夜,可是這裡依然是如白晝一樣的明亮。
一條銀白色的巨大蛇身趴在那裡,他的身上是那種帶著銀色的白,明亮的光線下,如同有著閃光的鱗片一樣,十分的聖潔,而他的額間燃燒著一霧紅色的火焰,似乎都是要著了火一樣。
緩緩的,它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那是一雙少見的金色雙眸,透著無限的尊貴與驕傲,他似乎是有些不習慣的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然後白光一閃,一名穿著銀色衣服的俊美的男子坐在了那裡,而他也是有著一雙尊貴的金色雙眸,還有同樣的火焰標記。
他就是夙緋離,蛇界之主。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微微的瞇起了雙眼內似乎帶起了一種迷茫。
接著,他只是看了看四周,唇片拉長成了一條直線。
「緋離,我的孩子,」一聲帶著哭音的女聲傳來,然後是一個極為年輕美麗的女子跑了過來,可以說是如同熊一樣抱住了男子的身子。
「你變好了,老天,你真的恢復成了人身了,」女人的不斷的上下打量著他,就怕自己只是是在做夢,她這一等,就是等了幾十年了,他才是變是了回來,她還直的擔心,他這一睡可能就是幾百年了。
那時,當非凡帶回了生死不明的夙緋離時,她的眼淚差一點就要哭干了,她可憐的孩子啊,究竟是受了什麼苦啊?
「母后,我沒事了,」夙緋離輕輕拍著自己母親的背部,真的感覺了一種不同,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同,他似乎再也不是過去的他了。
「咦。」蛇後猛然的睜大了自己雙眼,不會吧, 她的兒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懂事了,他不是應該用力的皺著眉頭,半天才是崩出一句沒事。現在他竟然有變的有禮貌了。
「母后,我們出去吧,」夙緋離沒有由蛇後去細想, 只是帶著蛇後離開了這裡,雖然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趕裡,這是蛇界至高無尚的地方,除了蛇王之外,沒有任何一條蛇可以進來。
而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似乎是睡的極長的時間。
他們剛走到門外,就聽到匡啷的一聲,一名蛇兵緊張的將自己的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他連忙的跪了下來,這下他慘了,怎麼在誰的面前失態不好,偏偏是在他的身邊,他們蛇界裡身份最高的人,同時也是脾氣最壞的蛇。這下他不死也得要脫一層皮了,他的蛇皮。
「緋離,」蛇後連忙的的拉住了自己的兒子,就怕她的兒子一時間就直接上去破口大罵,這還是小事,惹毛了他,他還會親自的上去修理,當然是拳打腳踢,完全是沒有蛇界太子的樣子,有時,讓他們跟在了的身後,都要感覺丟臉。
但是,這次夙緋離只看著那名跪在地上的蛇兵,看的他簡直都恨不得直接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半天,他們仍然是維持著那樣的一種動作,直到夙緋離轉身,大步的離開,而蛇後和那個蛇兵仍然是站在那裡, 顯然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蛇後娘娘,剛才太子殿下似乎是沒有罵那句王八蛋,也沒有自稱是老子,是嗎?」蛇兵小心無比的問著,。
蛇後愣愣的點了一下頭。
似乎是的,她的眼睛突然是冒起了淚花,她的緋離是不是真的長大了,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這樣他們就可以把蛇王的位置傳給他了。最主要的事,終於可以不用陪著他一起丟臉了。
夙緋離一言不語的回到了自己的宮殿裡面,像是從前的一樣的斜靠一邊的椅子之後,接著,他的的手指一彈,一下琉璃做的杯子就飛到了他的面前,他將杯子放在了自己的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只是酒入喉嚨,卻是有了一種他無法熟悉的辛辣感覺。
或許是很長的時間沒有喝過了吧,他只是知道自己在人間呆了很長的時間,似乎對於自己什麼時候回來,卻是沒有任何的印象,而對於他為什麼會在聖水裡面,他就更是不知道原因了。
他的放在了自己的額間,輕輕的撫著,眉頭處也是緊皺了起來,就沒有放鬆的時候。
他現在感覺孤單了,而且是十分的孤單,
「來人,」他坐了起自己的身體,半後天,外面才是出現了一個慌張無比的身影。
「太子殿下,小諾來了。」她連忙的彎上了自己的身子,甚至都是連夙緋離看都不敢看一眼,夙緋離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不悅,最後被他全部的隱藏在了眼睛裡面。
他就有這麼的可怕嗎?他是會吃她,還是會扒她的皮。 再次的靠在了一邊的椅子之後,他不是不生氣,只是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是懶的生氣,甚至也是懶的罵人。
「二殿下呢,」他淡淡的看著那個低頭的待女,也是懶的答理她了,她要看便看,不看就不看,眼他沒有關分的關係。
「太子殿下,二殿下已於二十年前去了人間,也是去歷劫的,」待女小心的說著,就怕說到不好,惹來一陣破口大罵,這個太子可是嘴巴不饒人,不知道已經罵哭了多少侍女了。
「你下去吧,」夙緋離仍然是沒有放鬆自己的眉頭,他擺了一下手,那名侍女就如同逃命一樣的跑了出去,甚至還在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被這個難纏的太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