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頭依舊雪花飛舞,廂房裡火盆燃燒,暖意熏人。
皇甫離用力握緊拳,薄唇綻開一絲苦笑。
「為什麼不跟我離開?難道你要我乾兒子一輩子沒有父愛嗎?琉蘇,只要你和孩子隨我回離國,我可以說他是我兒子,你也知道我會把你的孩子當成親生兒子般看待……」
「皇甫離!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跟你離開的!還有一個多月,我就會回瑾王府!」上官琉蘇出聲截斷他的話,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皇甫離扯出一抹失落、酸楚的澀笑,深深的看著她,誠摯的勸道,「琉蘇,放開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吧!……」
上官琉蘇瞅著皇甫離的神情,心底泛過一絲心疼,只可惜她已經失去再愛人的權利和能力……
「皇甫離,去找一個心裡只有你的女人,一個值得你愛的女人。」她柔聲地勸他。
他泛出苦笑,深深的看著她,不語。
風和雨兩人站在那裡,彼此苦笑,沒想到他們邪魅冷酷的皇子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愛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
「啊……好疼!」
上官琉蘇突然感到一陣腹痛,不由得叫出聲,按著腹部,黃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滲出來,滾落在枕上,面色突然蒼白如紙。
「琉蘇,你怎麼了?」皇甫離嚇了一跳,急忙掀開被子,抱住她,一臉的焦急。
「主子,瑾王妃恐怕要生了。」一旁的風和雨見狀,面色一凝,緊張地說。
「叫產婆!」低吼一聲,下一刻,皇甫離立即抱起上官琉蘇,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另一間溫暖的廂房。
皇甫離將她放在床上,產婆已經過來了,幸好上官琉蘇住在靜庵堂最偏僻的一間院子裡,有多餘的廂房,而且小杏和侍竹兩人每天都會在一間空的廂房裡放火盆,今晚終於派上用場了。
「啊!」
腹中一陣一陣抽疼,上官琉蘇一聲強過一聲的呻吟,廂房外頭的皇甫離眉宇也越蹙越緊,扣在門口廊柱上的雙手也使勁到似要將欄杆給捏碎。
尤其在聽到她彷彿毫無休止的痛吟聲,他幾度想衝進去握住她的手,給她所有的力量,但他不能。
看著小杏不斷的端出一盆盆血水,他的手緊握成拳,臉色微微慘白。
「你們讓開,我要進去!」在苦苦等候三個時辰後,皇甫離終於忍不住甩開阻擋在門前的風和侍竹,硬是踏入房內。
「皇甫公子,產婆說這是王妃的第一胎,所以分娩的時間會比較長一點。」端著血水出來的小杏見狀連忙安撫他。
「讓我看看她。」皇甫離心中擔憂,擺脫產婆,推開門衝了進去。侍竹和風也連忙跟了進去,特別是侍竹,她也很擔心王妃。
「皇甫公子,您……您怎麼進來了?」產婆一陣驚愕。
床畔,上官琉蘇的表情極為痛苦。
來到床前的皇甫離,不顧雨驚愕的表情,緊緊握住上官琉蘇顫抖的小手,心疼地凝視她汗流滿面的蒼白容顏。
「我在這裡陪你,你要痛話,可以咬我的手!」
「皇甫……離……」
上官琉蘇此時真的很想流淚,沒想到她生孩子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的夫君,聽著他為她打氣的話語,減輕了她一波比一波更劇烈的陣痛。
「謝謝你……」
「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久了,還沒生出來?」皇甫離見上官琉蘇痛苦恍惚的模樣,忍不住吼了雨一聲。
「主子,這……」雨真的很委屈,他不是產婆啊!怎麼知道,他只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而留在這裡而已。
「皇甫公子,別急,王妃很快就生了!」
產婆滿頭髮汗的說道,手卻不停的忙碌著,一旁的小杏和侍竹也在幫忙。
「王妃,用力,用力,孩子快出來了!」
「出來了,孩子的頭出來了。」
嬰兒呱呱落地的哭叫聲一起,整個廂房瞬間響起歡欣鼓舞的聲音。
「恭喜王妃,生的是男孩。」
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上官琉蘇看了眼皺巴巴的孩子,欣慰的笑了,很快,早已耗盡所有力氣的她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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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想要起來,卻發現全身彷彿被痛打過,動一根頭髮都會牽扯出渾身的痛。
「嗯……」上官琉蘇緩緩吐了一口氣,忍耐著等待酸痛過去。
孩子呢?她朝四周看了看。
「你醒了……」耳邊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嚇了她一跳,回眸一瞧,原來是皇甫離。
「是你,對了,我的孩子呢?」上官琉蘇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手,神色焦急的問道。
皇甫離反握住她的微涼的小手,安撫她道:「在隔壁的廂房裡,小杏和侍竹照顧著呢,你放心!」
上官琉蘇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時,門開了,風捧著一盅補品走了進來。
皇甫離接過瓷碗,溫柔的看著上官琉蘇,「琉蘇,這是我讓人熬的補品,你剛生完孩子,身子虛,得補補才行!」
「謝謝!」上官琉蘇心頭劃過一絲感動,接過他手中的瓷碗,慢慢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風將瓷碗拿走,合上門,留下皇甫離和上官琉蘇呆在廂房裡。
廂房裡檀香裊裊,火盆啪啦啪啦響,上官琉蘇身上蓋著一層厚厚的銀絲裘被,總算是讓她蒼白的臉色稍稍紅潤了些。
「你打算給我幹兒子取什麼名?」皇甫離心疼地瞅著她身子不適,輕輕的問她。
「叫天賜吧!就當是上天賜予我的寶貝!」上官琉蘇嘴角噙著笑容道,這個名字她早已想好,不論生出來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叫天賜。
皇甫離愛戀地瞅著她展笑的粉顏。
「很好聽!」當然,要是姓皇甫就更好了!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他嗓音微啞,但語調很溫柔。
「一個月後,你要是回瑾王府,天賜怎麼辦?」皇甫離垂眼瞅著她,直直的問她。
上官琉蘇神情一滯,她垂下眼眸,歎道:「他跟我一起回去,不過對外說聲稱天賜是我撿來的!王爺肯定不會反對我收養他。」在她留下孩子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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