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跳嚇得不輕,身體也隨之一僵!
他是什麼時候睡在她旁邊的,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那現在她該怎麼辦?
裝睡?還是若無其事地起床?
還沒考慮出一個結果,卻突然被他的睡顏給吸引住了……
雕塑似的輪廓,水墨一樣的眉,筆挺的鼻樑,微長而又極其魅惑的眼型……無可否認,這是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
看得正起勁,冷不防那張臉的主人慵懶地將那雙邪魅的眼眸稍稍睜開一條縫,爾後,竟然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
她從未見到過他這樣的笑容,像大魔頭這般具有壓迫感的男人,竟然能在這一瞬,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她傻傻地看著,眼睛都忘了挪開。
「幾點了?」他突然問。
她有些慌忙地移開自己的眼神:「呃……七點。」
夏燁陽揉了揉眼睛:「才七點,你睡夠了嗎?」
軒貝貝乖巧地點點頭。
夏燁陽翻身下床:「那就起了吧!」
這是一套軍綠色的長裝。
上身是一件有很多口袋的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長袖襯衣,下面是一條蘿蔔型的長褲,中間,是一條很結實的腰帶。
質地厚實不說,還將人裹得密不透風,這大熱天的,穿上會不會中暑?
不過話又說回來,穿上這身行頭,再配上墨鏡、牛皮靴、牛仔帽,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就像是驢友去遠足……軒貝貝忍不住偷偷地想:大魔頭所謂的野外,離這裡會很遠嗎?
風語站在門口等她:「小姐,少爺已經在用餐了,他叫你也趕緊下去!我想您已經沒有時間吃早餐了,就給您打包了一些食物,已經用袋子裝好了。」
「謝謝你,風語!」軒貝貝有些興奮地問:「你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嗎?」
「少爺和其它幾家的少爺約好了去打獵。」風語微笑著說。
軒貝貝頓時有些激動:打獵?自己應該有機會逃跑吧?
「每年夏天和冬天,少爺都會去打獵,看來少爺的確很寵愛你。」
「嗯?」
看著她不解的眼光,風語耐心地解釋:「這是少爺第一次帶寵物去打獵,在各大家族裡,這都是沒有先例的。」
長長的餐桌上,夏燁陽和夏雪陽一人一端,正在優雅地用餐。
老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二人隨時可能的吩咐。
看到軒貝貝下樓,夏雪陽首先抬頭,給了她一個溫和而愉快的笑容。
他的笑容總是這樣乾淨而陽光,每次一看見他笑,軒貝貝就會覺得心情會好上幾分,出於禮貌,她回他一笑,只可惜笑容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夏燁陽冷冷的眼光給射回去了。
他將手上的餐刀往盤子裡一扔:「吃飽了,走吧!」
夏雪陽也站起來:「好,走吧!」
管家拿出一樣東西交給夏燁陽:「少爺,東西都在這裡了!」接著,又轉向夏雪陽:「二少爺,這是您第一次參加狩獵,請務必小心!」
夏燁陽皺眉:「行了,有我呢!」
兩人起身朝外面走去,軒貝貝也趕緊拿了風語給她準備的背包,小跑著跟了上去。
路過管家的身邊,這老頭居然破天荒地朝她點點頭:「好好照顧自己!」
從來沒有從他嘴裡聽見如此溫情的話,軒貝貝一時有些傻,還沒來得及感動呢,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成為少爺的負擔!」
暈死!她早就應該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車子出了大門,便拐上了一條長長的林蔭道。名副其實的林蔭道,除了中間的路,兩旁都是濃蔭蔽日的密林。
這條路的確很偏僻,一路過去,竟然沒有遇到一個行人。又過了許久,前面遠遠才出現了一個大門。
出了大門後,車子並沒有拐上大路。
先是走了幾個小時人煙稀少的小道,接著,再次扎進了密林之中。
望望來路,軒貝貝猜,這裡離城堡應該已經很遠很遠了吧?
林子裡很寂靜,只有不時驚起的鳥兒和汽車開動的聲音。地面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輪胎壓過,只留下淺淺的印子。
越往林子深處走,軒貝貝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她喜歡聽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喜歡林子裡潮濕和帶著植物清香的空氣,當然,最喜歡的是那種期待獵物從面前一躍而過的心情。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興奮終於淡去,睏倦緩緩襲來。
正暈暈欲睡呢,夏燁陽突然煞車,眉頭輕佻:「準備,遊戲要開始了!」
車剎得急,軒貝貝一時沒準備,人差點滾到座位縫裡,一時沒忍住,對著夏燁陽拋了個白眼,誰知被對方在後視鏡裡個正著,又趕緊訕訕地將眼神挪開。
「車窗關好,車裡有足夠的水和食物,我們會在天黑前回來,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輕易下車,這個留給你防身!」
夏燁陽先是遞給她一把匕首,想了想,又拉開車門,從前排的座位下,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槍:「這個也給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這個,記住了嗎?」
軒貝貝使勁地點頭。
「不要妄想著逃跑,這裡不光林大樹密找不到方向,還有不時出沒的野獸。」
「我不敢!」
夏燁陽意味深長地盯了她兩秒鐘,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前面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前方,軒貝貝那只握槍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濕。
剛才,就在剛才,她拿著手槍看著某人的背影,腦子裡快速閃過一絲大膽的念頭——如果她從背後開槍,應該可以直接命中吧?
不知道夏燁陽會不會感到幸運:就在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內,他的寵物,已經第二次設想著如何殺死他。
二十分鐘之後,軒貝貝背著從車裡翻出的食物,拿著剛才夏燁陽給她的匕首和槍,隨便挑了一個方向,開始了她漫漫的逃亡路。
「不要妄想著逃跑,這裡不光林大樹密找不到方向,還有不時出沒的野獸」——夏燁陽分析得很正確,事實上,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有這麼巨大的勇氣,敢於踏出這冒險的一步。
人總是在陷入絕境時做一些超乎尋常的舉動,就像此時的她。
留下,要麼被折磨死,要麼生不如死。
逃走,總還有一線生機。
總之,這場逃亡之旅,是軒貝貝有生以來最大的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