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菜的?」慕容芸熙抬眼看看一邊伺候的宮女小翠,她一向對自己盡心盡力,一定是想討自己歡心才一大早去菜來的。
小翠不好意思的搖頭,「是皇上,清晨送來,就急匆匆上朝了,還說,你看見一定高興。」
哼!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再看看那些花也不是那麼漂亮了,而且還有點刺眼,「扔了。」
「什麼?」小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扔掉。」慕容芸熙又重複了一遍。
「這可是皇上一大清早踏著滿地的露水菜來的,而且靴子和袍子的下擺都濕了,就這麼扔了?多可惜呀,很漂亮的。」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哦,我現在就扔掉。」小翠慢吞吞的捧起一大捧花,走出門,不知道主子怎麼了?似乎在和什麼人生氣。
黃埔子軒下朝以後,逕直來到慕容芸熙的住處,一進門總覺得今夕不同往夕,靜悄悄的,房間內也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刻意看向桌子上,花瓶內,自己辛苦一早菜來的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瓶子,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這時小翠從門外進來,看見黃埔子軒急忙跪地施禮。
「你家主子呢?」
被劈頭一問,小翠似乎是有些懵了,隨即擰著眉四下看看,「主子不在嗎?剛剛還在的,真是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主子今天不知道在和誰生氣,一清早看見那些花,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但當我說是皇上送來的,她就讓我把花扔掉,而且把我打發出去,說是想清靜一下。」
「在和我生氣?」黃埔子軒想了想自己並沒有招惹她呀,她氣的什麼?
「嗯,很有可能。」小翠想起什麼似的,很肯定的說著,「聽說昨天進貢來了幾個美女,而且皇上都留下了,只是公主在聽了後,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也不像是在生氣呀。」
可黃埔子軒知道她一定是生氣,連她最喜歡的花都捨得扔掉,不是在吃醋才怪,心裡竟然有一點小小的滿足,會吃醋,那表明她在意自己,這信息不錯,很好,感覺良好。
他哪知道,慕容芸熙這醋吃的可不同於別的女人,很不一般,接下來的日子讓他嘗盡了相思苦,倍感折磨難耐。
一天她都未歸,黃埔子軒心裡開始不安,接下來是兩天,黃埔子軒心中恐懼,三天……四天……黃埔子軒日漸消瘦,茶飯不思,半個月餘,他幾乎翻遍了自己領地的每一寸土地,她就像是從世間蒸發了,毫無音訊。
歲月如梭,轉眼一年過去了,日子一天天過著,只是寂寞了許多,尤其是整個皇宮,冷清的沒有一點生氣,雖然宮女很多,太監很多,也填補不了黃埔子軒心中的寂寞,不知道有多少個大臣不斷的勸他納妃,可他就是不准,直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只有小太子陪著他,教導小太子也成了他唯一的樂趣,這一點他很感激林鳳嬌,搭上了她的命,為自己換來了這一埋骨血。
國泰民安,在他的治理下,國家日日強盛起來,他也有了些空閒,今日去赤駝山遊獵,也算是故地重遊,有懷舊意願。
微服出宮,只帶了幾個隨從,由路將軍護駕,輕裝簡行。
途徑錦江城外,密林深處一塊突兀的空地,只有一顆古老的梧桐樹傲然佇立,多少年過去了,這顆樹的枝葉依舊茂盛如當年,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黃埔子軒跳下馬,站於樹下,依稀可見當年情景,微微一笑,不知賀之遙可在?當年一別就再也沒見過,那人算英雄一個,只是不願涉足凡塵事,只是願意以天為蓋,以地為褥。
「何人啊?吵我的清夢。」樹上突然的有聲音傳出,慵懶帶著睡意。
路將軍一驚,馬上護在黃埔子軒身前,拿出肋下寶劍,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可是賀兄?」黃埔子軒微微一笑,把路將軍退至一邊,低低的聲音,「故人,不用驚慌。」
「呵呵……人常說貴人多忘事,我看也不全是。」賀之遙飄身型從樹上跳下來,笑容如沐春風,一句賀兄叫的賀之遙心頭暖暖的,他現在雖貴為一國之君,竟然對他一屆草民稱兄道弟,「你今天來,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賀之遙依舊昔日的打扮,一身破爛的乞丐服,卻遮不住一身的傲然之態,也有著遺世的貴氣,那笑容已經沒了往日的冷漠,有的是一份平和,更沒有了殺氣。
黃埔子軒爽朗一笑,「多年未見時常念及,這次是為了上山打獵,不想會遇上,也算是有緣人。」
「彼此彼此。」賀之遙看了看身後高聳入雲的赤駝山,再看看黃埔子軒,「我一直想要道謝,是你除去了我的仇人,雖然有些遺憾,不能手刃仇人,但還是出了我心頭的惡氣,所以要謝你。」
「謝倒不必,那種賊寇人人得以逐之。」黃埔子軒很想把賀之遙收為部下,那樣他就是如虎添翼,「若真想謝,何不效力朝廷,總比你現在活得好,雖然逍遙,卻衣食堪憂。」
「我呀就是這等窮命,享不了榮華富貴,還是算了吧。」賀之遙婉言拒絕,「那山上可是猛獸極多,而且剛剛下了一場暴雨,山路崎嶇,怕是不是狩獵的好日子。」
「既來之,則安之。」黃埔子軒笑著,神情中有著篤定的味道,似乎有著一定不虛此行的固執。
「皇上親便。」賀之遙微微一笑,身影一閃,已經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