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王妃要休夫 妃常懶懶 今年燈勝去年時
    過年,無法行走的花朵朵依舊躺在朱槿島上的二樓房間裡。王府中靜悄悄的,沒有鞭炮,也沒有歡呼。

    如此寥落孤寂,哪裡像過年?花朵朵向蕭玉樹提出,過年了,一定要讓下人們多放爆竹與煙花,熱鬧熱鬧,不要輸給過去任何一年。

    「好!」蕭玉樹立刻發佈命令,讓府中總管多多採辦爆竹煙花,分給下人去燃放。

    除夕夜,南平王府的煙花映花了天空,明明滅滅,不時照亮花朵朵的臉。蕭玉樹抱著她,坐在窗口前,聽著下人的歡聲笑語,兩人無聲。

    「等我好了,我要放一排好長好長的鞭炮。」花朵朵道,「要專門用桃紅紙,散一地,像桃花落。」

    「好,等你好了,你放,我看。」蕭玉樹道。

    花朵朵用力點了點頭。真的不良於行,她才發覺之前胡作非為的日子有多珍貴!她只求,自己可以再次站起來,再次憑借自己的雙腿,走在大太陽底下。平常人小小的心願,對她卻是奢求。

    她的腿,拍上去就跟一大坨豬肉差不多,有彈性,但僅此而已,永遠沒有任何知覺,不會痛,不會癢,彷彿那是別人的腿。

    在蕭玉樹面前,她若無其事。

    蕭玉樹在她面前,同樣若無其事。

    兩人都當腿不是問題。

    可腿明明不能走路,可能以後每一年每一天都不能走路。

    難道往後都要蕭老頭抱著自己出出入入嗎?他會厭煩的,總有一天,他會厭煩的,那時候,他就會抱著其他健健康康的女孩子唱歌跳舞,再不給自己任何好臉色。

    在他厭煩面前走,是最好的結局。兩人彼此還留著最好的印象。

    如月沙,如果自己不親自走到他面前,不親耳聆聽到他冰冷的話語,怎麼會毀掉一切美好的回憶?

    她不再是雄心萬丈的鬥士,因為她背後已經沒有愛可以支撐,她只想逃避,稍有風吹草動,她寧可逃得遠遠的,不去面對殘忍真相降落的那一刻。

    可是,怎麼走?

    蕭玉樹現在對自己充滿了愧疚,絕對不可能讓自己離開。

    或者,等吧,在他稍微露出不滿厭倦的那一刻,發飆,一刀兩斷一了百了,再不回頭。

    蕭玉樹怎知她心頭鼎沸,只心滿意足地抱著她,靜靜看煙花綻放,鞭炮如雷。

    待他聽到微微的呼吸低頭時,發覺朵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緊緊皺著眉頭。

    他心疼地伸手去撫她的眉心。這丫頭,自己悄悄築了一道大壩,將數不清的心事攔截其中,從不讓別人知曉,就連自己,也不過看到她的笑臉而已。就連曾經親密無間如豐城,不過也是只得到她幾聲恭喜。

    從小到大,她表面看起來張牙舞爪,其實很懦弱,從來不敢主動大聲說出自己要什麼。就連感情,在第一次暗戀況鸞失敗後,也只能默默守候,等待著他的反應。以為只要看,只要守著,就會有雲開月明的一天。

    他嘴角浮起苦笑。有什麼資格說朵朵?自己和她,一樣的愚蠢天真呢。

    他抱著朵朵起身,將她抱回床上,將她的兩條腿蜷曲擺放,才拉上被子。朵朵的腿沒有知覺了,可是他寧可讓她如從前一樣蜷著腿睡覺,這樣的她,會睡得更安寧些吧。

    他悄悄地在床外側躺下,望著她的小臉,漸漸也沉入了夢鄉。

    夢中,他們各自有自己的願望如煙花般燦爛。

    府中眾人並不知道男女主人已經安睡,依舊興高采烈地嬉戲著,燃放者鞭炮與煙花,漫天都是紛紛墜落的花雨。

    正月初一,蕭玉樹並沒有進宮隨蕭曦他們一群去太廟祭拜。蕭曦知道他要照顧妻子,也沒有理會他,帶著兄弟大臣浩浩蕩蕩往太廟去了。

    蕭玉樹此時,正在花朵朵面前獻寶,請她鑒賞各種各樣的花燈。房間內擺了滿滿一地,樓下據說還停著數百盞花燈。

    花朵朵眼花繚亂,笑笑道:「我又不是賣花燈的,不看了。留著吧,到時候才有驚喜。」

    「好,那就等著到時候給你驚喜吧。」蕭玉樹笑道。

    正月十五夜,天公作美,好大一隻銀盤光燦燦地掛在天空,可是,再亮也沒有南平王府中的花燈燦爛多彩。

    花樹枝頭,亭台樓閣,無一處沒有懸掛著花燈。就連朱槿島窗前,蕭玉樹也專門掛了一排小巧玲瓏的桔燈,小蠟燭的光映照著橘色的薄皮,異常光艷。

    「難為你有這份心思。」花朵朵讚不絕口。

    「小兒科,小兒科,等你看了其他的再贊也不遲。」蕭玉樹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狐毛領披肩,抱起她,慢慢走下樓,不斷行過各種各樣的花燈跟前,一直走到小碼頭的棧橋旁邊。

    橋邊也掛著小小的燈,大不過拳頭,各種各樣的含苞待放的花朵似的,顏色各異,隨風微擺。

    花朵朵望著花燈,眼睛微濕。蕭老頭,為了自己開心,不惜勞心勞力,精心安排,每一處的花燈,大小款式材料,各有不同。

    「最大的驚喜,應該在哪裡?」蕭玉樹笑問,「猜中有獎。」

    「堆雲棧。」花朵朵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好,該我想,該獎勵你什麼了。」蕭玉樹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慢慢走下船,將花朵朵安放在一張鋪了錦褥的舒適椅子上。

    堆雲棧。花朵朵皺緊了眉頭。自己如何爬上幾十尺的木屋?

    船輕輕在水上漂著,蕭玉樹兩手不緊不慢撥動著槳。船上只有他們兩個,護衛的其餘船隻慢慢跟隨其後。

    「這不是去堆雲棧的路。」花朵朵道。

    「當然不是,堆雲棧是最大的驚喜,可是我願意你慢慢地,一點一點享受著我製造的驚喜。」蕭玉樹胸有成竹地道。

    花朵朵無端端的臉一紅。

    岸兩邊花燈絢爛,水上也漂浮著花燈。以前種滿荷花的地方,竟立著密密麻麻數百朵荷花燈,豐厚的花瓣,高潔的姿態,讓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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