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靖國侯況岳在明華寺被刺,朝野震動。
皇宮內,貴妃況盈盈哭得幾度昏厥過去,醒後一襲白衣跪倒在蕭曦面前,涕淚零零,只道況家蒙受國恩,只知忠心報國,去年弟弟況鸞為國捐軀,今年大年初一父親竟遭遇刺殺,求皇上徹查此事,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蕭曦連連點頭,立刻遣人去況家聞訊。況岳卻道,這不過是以訛傳訛,自己只不過去了一趟明華寺上香,平安無恙,不知是誰造出了這樣惡毒的流言。
他說沒事,蕭曦自然當沒事,況盈盈也只能當沒事。
事實上,況岳一向行事謹慎,對於素不相識的碧姬怎麼會貿然相信?碧姬只道一箭雙鵰,既除了花朵朵,又完成了王爺交付的任務,卻沒有想到況岳衣服底下穿了緊身護甲,那匕首捅到胸口,再也進不了分毫。
一個蒙面人救了花朵朵,碧姬那賤婢趁亂而逃。看來,還是蕭玉樹設下的詭計!況岳撫著胸口還在疼痛的紅印,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蕭玉樹與花朵朵償還一切。
花朵朵哪裡知道其中的關節?
她為蕭玉樹的一耳光而氣在心頭,憤憤然衝出明華寺,漫無目的到處走,東遊西逛,見街上人人笑容滿面,喜氣洋洋,或扶老攜幼,或呼朋引友,自己卻孑然一身,越發黯然。
花老大固然恨鐵不成鋼,厭惡自己到了極點,蕭老頭同樣也對自己如此。本來自己很快就離開,這樣一刀兩斷最好,走了,他也不會有所牽掛。
為什麼自己要難過?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知道答案,只是暫時不想再回到南平王府,又不想回花家,便繼續在街頭亂逛,從頭上拔了一支金釵,當了五十兩銀子,隨意買泥娃娃小糖人小風車等零碎的小玩意。
待她覺得累了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當初曾經為況鸞拔金釵付酒錢的小酒店。
她手一鬆,小風車等落了一地。
不到一年,物是人非。
如果世事可以重來,她寧願,從未遇見況鸞,那麼,他還是安安穩穩的小侯爺,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他喜歡豐城,可是從頭到尾,豐城心裡只有花老大一個。
他也從未對豐城親口表白過。
在他離開世界的最後一刻,他在想什麼?
她走進小酒店,那小夥計喜盈盈地迎上來,笑容溢了一臉:「小姐,好久不見。想喝什麼酒?」
花朵朵在窗邊坐下,丟給小夥計一錠銀子,道:「隨便,滿上!」
她在桌子上斟滿了兩大碗酒,端起一碗,瀝了一地,低聲道:「小侯爺,今日元旦,人人歡喜,你也喝完酒,歡喜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