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淡綠衫子的少女飛身而上,攀上她面前不遠處的兩棵樹,很快就拉好了一條繩索。這一切,如此熟悉,以至花朵朵的目光忽然有些模糊。
一陣悠揚的簫聲,從地面浮起,盤旋不止。簫聲中,一名綠衫少女垂下軟繩梯,地上一位身穿銀色長袍頭戴銀絲帽的男子,背對著花朵朵,踏上繩梯,扶著兩側,慢慢攀援而上。他雙肩上縛有絢麗的彩色羽毛做成的翅膀,爬一步,羽毛便顫動不止。
花朵朵的心亂了,待她定定心神時,發覺手中的桃子已經給自己按捏得不成樣子。她幾乎不敢望,又忍不住不望,正如當日看著月沙踏著兩隻小鼓的鼓邊,在繩索上不斷來回。
是月沙嗎?花朵朵的眼睛濕了。
直到這一刻,花朵朵才知道,自己多麼期待月沙的出現!
雖然恨他,如果他站在高索上,跟自己說一聲對不起,那自己會毫不猶豫原諒他的。如果他說一聲「跟我走」,恐怕自己的腳步還是忍不住隨之踏出府門吧。
原來,自己還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銀袍男子很高,長袍直垂至腳邊,慢慢爬上繩梯末端,站在利用那棵樹的三丫杈搭成的小高台上。
花朵朵看到了他的臉,臉上嚴嚴實實罩了一個銀面具,就連目光,也故意避過了自己。她差點咿呀一聲喊出聲來。
月沙,你會是月沙嗎?花朵朵緊緊盯著他的臉,真希望他忽然揭掉面具,笑一笑,朗聲道:「朵朵,我回來了!」那將有多美好!不管他做過多少壞事,不管他娶了多少皇后妃子,她只想見到之前那個無比溫暖與自信的他。
他接過另一名少女遞來的一根細長軟木棒,橫平在胸前,先用一隻腳在繩索上踏了踏,繼而長袍微微晃動一下,他的另一隻腳也踏上了繩索,顫巍巍蕩悠悠地開始了在長索上的行走。
他一走,花朵朵立刻可以判斷,這個絕對不是月沙。
月沙在繩索上的造詣,爐火純青,就算踏著小圓鼓,也如履平地。眼前這個人,雖然行走得也不慢,可是緊縮的雙肩與握住細木棒的雙手,無不透露出他的緊張。
他甚至不敢向花朵朵望一眼。
他是誰?花朵朵迅速判斷著。
不可能是蕭老頭,身高不對,也不能是月沙,也不知是哪裡請來的西貝貨。想學月沙,下輩子投過胎才學吧。
正想著,一陣風來,繩索忽然抖動了一下,銀面具發出一聲細細的驚呼,整個身子晃了一晃,往後一仰,摔了下來。
花朵朵不屑地望著。想學月沙的絕技?連皮毛都算不上呢。不知為何,面對這個踏索的人,她禁不住處處拿他與月沙比,越比越覺得月沙技藝高超,無人能及。
銀面具繼續下墜,轉眼已經過了繩索,那件長袍也倒罩下去。
花朵朵目瞪口呆。繩索上站著一個矮小的侏儒,雙手拉著下跌的另外一個人。
「啊——」花朵朵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