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知道啦,遵命就是,花老大!」她哈哈笑著,擺了擺手, 蹦跳著出門去了。
花越芳望著她的背影,一股鬱鬱之氣騰騰而上,頭痛難忍。他伸出雙手,用力按住了太陽穴。熹微,朵朵變成這樣,真對不起!是我不懂得管教女兒,之前為了不傷害她,盡量避開,等我回頭,她已經長得東歪西扭,無法挺直!
忽然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殷紅袖及時奉上了一杯熱茶。
「她,什麼時候有你這樣懂事就好了。」花越芳感歎道。
「王妃娘娘,其實很善良純真。」殷紅袖道,不是安慰,而是真話。
花越芳凝望著她的眼睛,她並非只是一時托詞,而是澄澈的認真。一剎那間,他不由想到,要是殷紅袖是花朵朵就好了——他立刻又壓下了這個念頭,嫌棄朵朵,有負熹微臨終遺言,彷彿褻瀆了熹微。他歎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趁自己這段日子還在京城,該好好管教管教,要不一去邊疆,王爺肯定又是縱容得她無法無邊,肆意妄為。
殷紅袖沒有再說話,靜靜立在一旁。這一幕,她見多了,此刻,花將軍已經沉入了回憶的糾葛中,萬萬不可驚擾。
她凝視著他的額。三十四歲,十五年的刻骨相思與追憶,深深刻畫在額頭上。他回憶的日子,遠遠長過花夫人在身邊的日子。她憐惜花大將軍總抱著過去念念不忘,卻又不得不佩服他十五年如一日的堅守。古往今來,望夫石見多了,為亡妻而不再娶的丈夫又有幾人?
堆雲棧中,花朵朵躺在窗邊,望著窗外的綠葉婆娑與細碎陽光。
她忽然覺得空蕩蕩的,不知要往何處去,也不知應該做什麼。
王妃的正常職責應該是管理府務生兒育女侍奉王爺,可是,從小到大,她的志氣並非如此。
何況她不是王妃,不過是個暫時頂著王妃帽子的西貝貨。總有一天,她會離開的,要是將她鎖在王府中一輩子——她不敢想像未來的日子如何一天又一天慢慢挨過。
蕭玉樹的腦袋在門口出現:「怎麼,又藏在這裡?」
平心而論,她寧可此時出現在身邊的是豐城,可以幫助自己整理下凌亂的思路,而不是麻煩的來源蕭老頭。
她悶悶地應了一聲。
「鴿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已經跟花將軍言明,沒事了。反正你在府中也悶得很,要不,隨我出府到處遊山玩水?天南地北,陪你去。」
他的建議,讓花朵朵眼前驟然一亮,繼而亮光又熄滅了。不行,月沙逢十必定送信來,如何能錯過?
「就在京城附近逛逛吧。」她低聲說。
蕭玉樹瞭然地點點頭:「好。」
他也躺在她身邊,如從前一般,斜眼望著窗外的綠樹與星星點點的陽光。她的身子不自覺往裡面躲了躲——他在身邊,總覺得彆扭。
蕭玉樹似乎微微歎了口氣。或者,聽錯了,只是風吹過的聲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