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過那些紙片,是圓形的,紅的或者白的,我的手顫抖了一下,紙片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緊接著我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那分明是撒給死人的紙錢。
我仰起頭,那些紙片依然像是雪花一樣,不斷的從空中灑落,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呢?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我轉過身看著凌宇,凌宇也看著我,我知道他給不了我答案,同樣我也給不了他答案,只能看著彼此眼睛腫散發出的驚恐的光芒。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哭聲,是的,突然響起了一個哭聲,不是一個人,而是許多人的哭聲,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低聲哽咽的,嚎啕大哭的,混合在一起顯得雜亂而悲痛。隨著哭聲的慢慢逼近,我們看到從剛才女人所指的門洞裡走過來一些人。先是兩個,然後四個、六個、八個,排成兩豎排,穿著白色的喪服,低垂著頭,一邊哭一邊緩緩的走著。
走在最前面的四個人抬著一口黝黑的大棺材,棺材的最前面寫著一個白色的『奠』字,有一個人走在中間,一手提著一個籃子樣的東西,另一隻手不斷的從籃子裡拿出一些東西灑向空中,那是白色的紙錢。飄飄揚揚像雪花一樣。
我連忙拉著凌宇躲到一邊,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他們好像沒有看到我們,或者根本就看不見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難掩的悲傷。這是一個送葬的隊伍。
送葬的隊伍?這不是一個停車場嗎?誰家送葬會在停車場裡呢?當這些人和這些哭聲慢慢消失的時候,我和凌宇依然相擁著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剛才走過的地方,看著滿地灑落的紙錢,這好像在夢裡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宇才拉了拉我的手,小聲的對我說「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也趕緊離開吧。」
不等我反應,凌宇就拉著我急急忙忙的朝門洞走去,可是這時候,從門洞裡又走出來一個人,我們差點與他撞了個滿懷。後退幾步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老人,也是穿著一身白色的喪服,頭上包著一層白布,滿臉的皺紋顯得很是蒼老,每條周文麗彷彿都盛著一絲悲傷,於是這些悲傷聚集在一起,而變得更加悲傷,雙手端端正正的抱著一個遺像,遺像裡是一個女人,長得很是清秀。他連看也不看我們,直直的向前走。
而我卻看呆了,這不就是住在六樓我對面的那個詭異的老頭兒嗎?他抱著的遺像不就是他已經死去的女兒的嗎?
「不對……」凌宇突然喊了一聲,而我也怔住了,因為我們同時發現一個問題,那個遺像裡的女人不就是剛才給我們指路的那個女人嗎?原來她就是老頭已經死去的女兒,我說剛才怎麼覺得有點熟悉。
那這麼說,那個女人真的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