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門緩緩的開了,隔著防盜門,素錦和陸澤楷站在那裡,安靜的對視。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又瘦了一圈,許是剛洗完澡,只穿著簡潔的家居服,長髮半濕,披散在身後,臉上沒有一點點的妝容,清清爽爽的樣子。
她看到他,似乎並不吃驚,只是那淡漠平靜的樣子,卻讓陸澤楷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素素。」他叫她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又沉默,溫柔的望著她。
素錦心口裡一酸,眼淚差一點又要落下來,她慌忙忍住,客氣的笑了一下:「陸先生這麼晚來有事嗎?」
「素素,我可以進去嗎?」陸澤楷覺得喉嚨有點發緊,她此刻的神情讓他有些說不出的惶恐。
「太晚了,不方便吧。」素錦微微的蹙眉,握著門邊的手指卻是不自覺的輕輕收緊,硌的有些微微的疼。
陸澤楷沒有說話,他默默的望著她,漂亮的眸子裡那麼深的濃墨重彩像是一口深潭,漸漸的將素錦整個人籠罩在其中,無法自拔。
兩人一時之間有些僵持不下,素錦不想拖延下去,不管他來是做什麼,道歉也好,求和也罷,她都沒有精力再來應付他,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實在是太累。
素錦低了頭默默的想要關上門,陸澤楷卻忽然從防盜門的空隙裡伸進去手擋住即將合攏的那扇門;「素素!」
他低低的開口,聲音裡帶著一點點的惶急:「素素,給我一點時間,我有話對你說。」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你走吧。」
素錦頭都未抬,只是平靜的開口,她早已猜到,他會從張媽的口中知道孩子的真相,而他知道了真相,自然會後悔,道歉,這樣的重複,沒有什麼意思。
她只短短幾句話,就將陸澤楷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說辭堵了回去,他怔怔看著她:「素素……」
「不好意思陸先生,我要休息了,再見。」
素錦不顧他的手還在那裡,逕自將門關上,陸澤楷卻是動也不動,眼看他的手就要被門縫夾住,素錦終究還是不太忍心,動作就停滯在那裡。
「陸先生……」素錦皺緊了眉,神態中有些許的不耐煩和無奈。
陸澤楷見她這般,乾脆也開始耍賴:「反正我是不會走的,素素,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裡站一夜。」
「陸澤楷!」她果然被激怒,一下子抬起頭來瞪住他。
她的表情卻是將他逗笑了,好看的唇微微一抿:「素素,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是無賴,你要是不答應,我正好每天都來糾纏你,每天都守在這裡,直到你讓我進屋為止。」
素錦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陸澤楷的話她是相信的,他這人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做不出來?
「十分鐘。」素錦緊咬嘴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見他慌不迭的點頭答應,她這才將防盜門打開,轉身就向房間裡走去。
她租住的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套間,面積不大,但是收拾的很舒服,陸澤楷進門就在四處的打量,上次來,燈都未開,這一次可正好看個清楚。
素錦也不搭理他,逕自在柔軟的地毯上坐下來,捧了剛煮好的方便面一邊上網一邊吃。
陸澤楷見她不理他,一個人就巴巴的湊了過來,也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看她在逛天涯,不由得一笑,「素素,天涯裡的女人都很瘋狂,你少去逛,別學壞了。」
素錦白他一眼,吃了一大口麵條繼續看帖子:「我看裡面好多人說的都挺不錯,我以前就是太傻了,現在多看看姐妹們支的招,也能少走點彎路。」
陸澤楷又被她嗆的啞口無言,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嗅到好聞的煮方便麵的味道,不由說道:「素素,我也沒吃飯,還有面嗎?」
素錦癟癟嘴:「大少爺,方便面是垃圾食品,你也要吃?」
陸澤楷毫不客氣的點點頭,素錦就指了指廚房,「自己盛去,鍋裡還有呢。」
陸澤楷走到廚房,打開碗櫥取了一隻碗,將剩下的麵條盛出來,又去冰箱裡找找看有沒有配菜,孰料一拉開冰箱,卻只看到裡面塞滿了方便麵,陸澤楷的手微頓了一下,目光滑過一邊的垃圾筐,見裡面丟了一堆方便面袋子,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陡地抽搐了一下,怨不得她這麼瘦,就這樣天天吃方便麵,糟踐自己的身子嗎?
陸澤楷再看碗裡的麵條,卻已經沒了食慾,她連雞蛋都沒有放一個。
陸澤楷擱了碗,忽然大步的走出廚房,逕直走到素錦的面前,他一伸手將她手中的碗搶了過來,素錦訝異望住他:「陸澤楷你幹什麼呢,我一天都沒吃飯餓死了,你還給我!」
「為什麼不吃飯?為什麼每天都吃方便麵?你難道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陸澤楷眼眶有些發酸,他忽然長臂一伸,將面前小小的女人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他的懷抱那麼那麼的緊,卻又那麼那麼的有力,溫暖,素錦拚命的掙了幾次都未掙開,反而被他更用力的箍在了懷中。
屬於他的味道繚繞在鼻端,素錦只覺得鼻頭發酸,喉嚨裡一陣一陣的發緊,她漸漸安靜,伏在他的懷中默默的哭了起來。
他不說話,只是手掌貼了她的發頂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安慰她,他的手掌那樣的溫柔,好似她所有的委屈,就在他這樣溫暖的撫慰下,漸漸的消散了。
為什麼他就有這樣大的魔力?為什麼他一抱住她,她就那麼不爭氣的繳械投降了?素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他面前,竟是這般的脆弱。
「素素,我們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他一字一句,真摯的開口,素錦的哭聲微頓,卻是忽地推他,紅腫了眼睛瞪住他:「你要離婚就離婚,要我回去我就要乖乖回去?陸澤楷,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素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睫毛微微的垂下來遮擋住他眼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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