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清君側的這段日子裡,夜梓熙雖日漸消沉,心卻始終堅定不移。
三個月的等待已到盡頭,他佇立在迴廊下,身上多了一件披風。回頭時,發現寒劍侯在了身後。
「寒劍,時日無多了吧?相信士兵都蠢蠢欲動了,你把風爵和玄斯君去叫來。我要再確認一遍部署,希望能在明天破曉之前圍攻皇城。」夜梓熙站得有些累,坐在了石凳上。
寒劍抱拳做輯,走出了涼亭。
洛兒,三個月期限已到,你還未回來,我想再等下去士氣會受到打壓。我想這一次我是等不到你了,但願大軍勝利前,你能趕到西陵王朝。
皇宮裡燈火通明,慕容灃來回走動著,怎麼辦?軍機圖還未得手,看來唯一能做的不是軍機圖了。
她低頭看來一眼隆起的腹部,不行,再等下去恐怕會全軍覆沒。
慕容灃狠狠咬住牙,挺著肚子往大圓桌上撞去。
雙腿間有一股暖流滑下來,她臉色蒼白的抱著肚子。「來人,來人……」
聽到她的聲音,侯在殿外的宮女和太監快速走進了掬霞宮。
「貴妃娘娘,您撐著點,奴婢們馬上去請御醫。」嬤嬤上前並宮女們去準備事宜,扶著慕容灃往內殿走去。
她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孩子,娘親對不起你了,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爭氣。
正在批改奏折的夜澄宣見到內監總管神色慌張的小跑進來,內監總管跪在了夜澄宣面前。
「皇上,貴妃娘娘提前生產了。」內監總管的話音剛落下,夜澄宣拿在手中的硃筆掉在了桌案上。
孩子早產?這不應該,御醫明明說還有一段日子才對?
想到慕容灃的臉,夜澄宣大步走出了御書房。灃兒,不要有事,千萬不可以。朕,已經失去了你姐姐,不可以再失去你。
一路往掬霞宮趕去,裡面正傳來呼天搶地的叫喊聲。
「皇上,不宜進去。」嬤嬤滿手都是血,從內殿出來,阻攔了夜澄宣前進的步子。
夜澄宣濃眉糾結成一團,「讓開,朕說讓開,你們這幫狗奴才聽不懂嗎?」
一屋子的太監和宮女都不敢動,夜澄宣大步朝內殿走去。
慕容灃一臉慘白,汗水粘著垂落的髮絲。夜澄宣走上前,半跪在了她的床榻前。
「灃兒,聽朕說,不要帶著恨好不好?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你說什麼,朕都答應你。灃兒,朕已經失去了你姐姐,不可以再失去你,你答應朕好不好?」夜澄宣握住了慕容灃的小手,滿是心痛的說著。
慕容灃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身體裡的痛似千轉百回的恨意。
「啊……我不要生了,這個孩子我不要了。夜澄宣,你犯下的錯為什麼要我來承受。」她用力的用手掌捏住床榻上的薄毯,額上青筋突起。
夜澄宣心痛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會是唯一的子嗣。
「灃兒,不要這樣,孩子是沒有錯的。」夜澄宣還想說些什麼時,卻被嬤嬤趕了出去。
等夜澄宣走出掬霞宮外,就在暗處看到一個小孩從他眼前走過。
孩子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他以為自己眼花,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孩子朝夜梓熙從前居住的宮殿行去。
夜澄宣朝著孩子的方向尋去,直到他走近時,倒抽一口氣。這孩子儼然就是小時候的夜梓熙,他的腳步慢慢向後退去。
孩子對他伸出小手來,「皇兄,你想同我和小七玩嗎?皇兄,你的小白兔是你自己親手殺死的,你把兔頭掛在了自己的宮門上。我說的對嗎?皇兄,你很怕我對不對,是我搶走了父皇對你的愛,而父皇最疼愛的人也是我。」
他的身子因眼前孩子的話,再次搖晃了一下,拚命告誡自己眼前所見的都是幻象。
「不,不要再說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宮內。」夜澄宣失控的大聲咆哮起來,對眼前的酷似夜梓熙的小孩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孩子見狀並沒有感到慶幸,反而變本加厲。
「我是夜梓熙啊,夜澄宣,你殺死了父皇,害死我母后,囚禁小七,折磨我為的不是慕容洛嗎?」孩子說話時,聲音裡透露出一種冷冽。
夜澄宣正想說什麼時,孩子打開了寢宮的門,跑了進去。
他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也跟著跑進了寢宮內。「出來,給我出來,夜梓熙你不要給我裝神弄鬼。朕命令你出來,你不出來朕就命人燒了這座寢宮。」
回答夜澄宣的是滿是的靜謐,剛才出現的孩子仿若好像憑空消失不見。
「不是的,我真的不想害死洛兒的,梓熙你為什麼不明白我的心啊!」夜澄宣哭著跪倒在了地上,雙手摀住臉頰。
暗中躲起來的孩子被人緊緊抱在了懷裡,孩子不出聲,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夜澄宣。
夜澄宣想到什麼,又像是沒有見過孩子一樣,從地上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寢宮,等他遠走後。
花清影抱起了晨兒,「害怕沒?今晚我們不能離開皇宮,你不要亂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晨兒點點頭,他一臉的納悶,為什麼還要留在皇宮內,他想回去,想回去看夜梓熙。
想到夜澄宣剛才的異樣,花清影大致是明白了夜澄宣為什麼會對夜梓熙死咬著不放。越是往下想,花清影心裡越懼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夜澄宣果真非一般人。
兩人走進內殿,坐在床榻上,輕輕按動床頭上擺放著的一隻香囊。密道緩緩開啟,花清影抱緊晨兒,隨著一起跌進了一條密道。
等下地後,他抱著晨兒望內殿的另一段走去。
「七皇子,看看臣把誰帶來了?」花清影走上前,放下了抱在懷中的晨兒。
夜澤軒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晨兒,「你是誰,小鬼,你和夜梓熙是什麼關係?」
晨兒對眼前的夜澤軒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雙手抱胸,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他是我爹,這個回答滿意嗎?」晨兒眉頭一挑,聲音裡滿是肯定。
夜澤軒滿是不相信的望著眼前的晨兒,花清影笑的一臉神秘,站在晨兒的方向,望著一臉說不話來的夜澤軒。
夜澄宣,一切都將結束了。